他喜欢跟清醒的人说话,却不喜欢跟清醒的人合作——聪明的人啊,有的时候真的很会自作聪明。
时逾白,于魔族而言,是把双刃剑。
两人各怀鬼胎地相视而笑,月光照不透两人之间的雾障,就像谁也看不清这场博弈里究竟谁在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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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丝流瀑垂落腰间,发梢浮动的月华清辉与玄阴宗血烛幽光相撞,竟在青石地面交织出诡谲的碎玉流光。
柳霁谦斜倚寒玉榻,金瞳深处熔金暗涌,偏生眼波流转时似山巅新雪初融,连低垂的睫羽都凝着霜雾般的温润,仿佛仍是问仙宗云台上抚琴听雪的仙君。
他素白广袖拂过青玉案几,腕骨清瘦如雪中梅枝,执笔时指节透出玉质的冷光。
这场景很正常,很文雅,但是放在画风诡异重恐的玄阴宗,就很有品质了。
然而,祥和美好模样里,柳霁谦一笔一划写的是给鹿闻笙的“骚扰”念叨,与他那外表撕裂感极强,这又平添了几分怪异。
如果说“黑化”前的柳霁谦不爱麻烦别人,现在的柳霁谦简直挑刺第一人。
殿角青铜灯里燃着尸油,火苗突然“噼啪”炸响。
“换灯,影响到我了。”他轻声道。
旁边的魔修浑身一颤,慌忙捧来新灯盏。
柳霁谦却蹙眉以笔杆挑开灯罩:“南海灯油要配玄冰琉璃罩,这劣等货色熏得人头疼。”
这已是今日第三次换灯。
当柳霁谦终于想好内容,拿起玉镜的时候,候在殿外的魔修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谁都知道,这位被囚的仙门首席一旦开始瞧玉镜,整个玄阴宗都要鸡飞狗跳,似乎什么都是罪魁祸首。
“昨日送来的云雾茶,水温过了三息。”
“晨间那碟荷花酥,火候差了半刻。”
声音清朗,内容却让众人欲哭无泪——谁能想到这位仙君烹茶用的水都尝的出是哪里的?比皇宫贵族还刁钻。
自三日前柳霁谦嫌周元呼吸太重惊了玉镜,导致鹿闻笙回消息慢了,疑似嫌弃,他已从面前沦落到在后厨盯着灶了。
周元:神他娘的惊了玉镜!
给他指挥团团转的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