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霁谦嗤笑,眼神轻飘飘的落过来,看时逾白似乎与旁边的陈设没什么区别。
时逾白的脸瞬间扭曲,他最恨柳霁谦这种眼神——仿佛他们是云泥之别,可如今这轮明月宁愿坠入泥潭也要追逐鹿闻笙,连半点清辉都不肯施舍给他。
“鹿闻笙有什么好的?一样的虚伪,倒是把你哄的团团转。”
“虚伪?”
轻飘飘两个字裹着霜气砸在殿中,时逾白从未听过柳霁谦用这种语调说话——像是雪山深处封冻千年的寒泉突然喷涌,每个字都淬着能割裂魂魄的冷意。
他突然低笑,广袖翻卷间无数冰刃悬空,“诋毁旁人前还是先藏好嫉妒的嘴脸吧。”
下意识躲开,但是冰刃还是擦着时逾白的耳际划过,削断他半缕发丝,他摸上被削去平整的发鬓,竟是气笑了。
他竟被自己亲手锻造的锁链困住的人逼退半步,更可恨的是柳霁谦此刻的眼神——仿佛提及鹿闻笙三字便触了逆鳞,连伪装的温雅都撕碎了,露出内里玉石俱焚的疯劲。
“你当他真在乎你?”时逾白魔气暴涨,漆黑雾气吞噬着满地冰晶,“你被困这里却也不见他着急,我可是才见过他,他根本就未提及你过!”
“你见到他了?!”冰刃悬在半空凝滞,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柳霁谦眉目微松,戾气骤散,眼波潋滟,金瞳泛起涟漪般的碎光,像是听到点心的猫儿。
时逾白顿了顿:“是又如何?他倒是见了我颇为激动,骂的倒是难听,也不见提起你过。”这关注点不对吧?
“你凭什么?!”
“???”
他在这魔窟日日擦拭玉镜只为等一句回音,隔着千里难解相思之苦,时逾白却能亲眼看见活生生的阿笙,他凭什么?!
酸楚混着妒火在灵脉里横冲直撞,骂人的阿笙他知道,妙语连珠,他的阿笙骂时逾白的话,怕是都比通过玉镜与他说的多
那些辗转反侧写下的千言万语,到头来不如仇敌衣袖沾的一粒尘埃。
柳霁谦如今修为,攻击不过一瞬间的事情,被冰锥刺穿肺腑的剧痛里,时逾白竟在笑。
多荒唐,他竟为柳霁谦此刻鲜活的表情颤栗——这轮明月终于肯正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