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蜀山出了事,陆循的娘死了,陆岳受了重伤,外表苍老了许多。
身上的伤,不仅仅让他再无修为精进的可能,更是随时会殒命。
只是为了陆循苦苦撑着,希望陆循能再成长一点,才能守护好蜀山。
许尽欢每隔个十来年,就会来蜀山看看他,看他死了没有。
等到真死了,她却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
陆循眼眶通红,却还是维持着往日的礼节,对无忧道:
“回去好好宽慰真人,我父亲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他说,他也很想娘了。”
无忧沉默,两人一路往前,来到了第一次见面的瀑布水潭边。
这一次,无忧轻轻点了地面,轻而易举地就坐上树杈间,
陆循坐在她的身边,闭上了眼,眼睫微微颤动,像一只脆弱的羽蝶。
他把双手枕在脑后,调换了一个姿势,语气轻松:
“这下可没人再管我,硬逼着我练剑了,说真的,我也没那么喜欢剑道。”
“就是因为我是他儿子,所以才一定要练剑,一定要保护好蜀山,压得我都喘不过气。”
他说着,尾音越来越轻,直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触碰到他的嘴唇。
他猛然睁开眼,一个红彤彤的果子被递到他嘴边。
“这果子很甜的。”
她说。
往常她说这话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意。
因为她摘的果子,从来都是看上去甜,实际上酸得很。
她使坏,想骗他吃下去,看他被酸掉牙,但陆循每次都不上当。
此刻她却没有笑,一双笑眼平静而包容地看着他。
陆循愣愣地接过果子,把脸扭到一边,狠狠地咬下,酸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散开,眼泪也终于落下。
“酸死了。”
酸哭他了。
“嗯。”
那时候的无忧抬头看着月亮,安静地陪着他。
——
无忧收回了看向天空的目光,也把那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来的回忆重新收起,顶着黄沙,朝小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