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运繁生母早早没了,早些年,在大将军的后宅里,他资质平平,过得极为坎坷,后头是金拂云把他送到了宏安郡主跟前,从此,才过得像样些。
即便这段母子之缘,来自于权衡利弊,相互成全。
但宏安郡主生性平和,为人慈蔼,说来,还真不曾为难过金运繁夫妻俩。
即便是蒋氏,伺候这么个高门婆婆,尽到份上,多是挨金拂云的敲打。
少有这位婆母,挑她的不是。
而今如此突兀,惨死京城,还带着教养不当的罪责离世,金运繁两口子更是难抑悲伤。
昨日送往溧阳的急信,只怕才出京不久,今日复又去了第二封。
不知父亲接到来信,会何等暴怒!
金拂云知晓,自己的好日子……即将结束,没有母亲的庇护,她就算能侥幸保住性命,也再不能起任何波澜。
认命吗?
不吃不喝,几乎要饿死在母亲灵前的金拂云,执拗的想着,今后的人生。
随着母亲去吗?
站起来,一头碰到柱子上,就此母女相伴?
不不不!
这个念头,才起来就被按下去,裴岸还活着,裴岸还跟那贱妇夫唱妇随,和和美美的,凭什么?
死的应该是她吗?
不能!绝对不能!此仇不报,窝囊的死去,不是她金拂云!
裴岸,宋观舟,贺疆,都该死!千刀万剐的死!金拂云面上像是呆傻一样,发髻乱糟糟的,早就没了金家姑娘该有的体面,但心里,却犹如一团火,烧得她快要按捺不住癫狂起来。
最后,金拂云熬不住天气,她被寒冷侵袭,多日里不眠不休,高热不退,晕厥过后,才被抬走。
宫中看了宏安郡主的血书,万事许了,只除一件,那就是宏安郡主说无颜葬在京城,怕污了天子气运,请求回溧阳。
圣上以宏安郡主为皇室宗亲为由,多年随大将军戍守边疆,而今落叶归根,再往溧阳去,实在可怜。
血书上所言,圣上长叹一声,允了。
跪在宫外的贺疆,也被圣上差人喊了进去,贺疆小心翼翼入内,恭敬磕头请安。
圣上坐在御案跟前,瞧着下头五体投地跪拜的贺疆,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