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天街两边,茶坊、酒肆、食廊、青楼星罗遍地,杂耍、书场、戏社、琴行比比皆是,可谓是店铺林立,买卖不绝,正是“无有一家不买卖者”。
临安府当真名不虚传,盛世空前。只是眼前的这太平盛世正是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换来的。否则,这仅剩的一隅江山也不再姓赵了。
讽刺的是这里的人们貌似根本不清楚这粉饰太平的背后是多少鲜活生命的逝去。
临安府距离朱仙镇不过千余里,轻骑三日便到,可两地的境况却有天地之别。眼前的临安府和彼时的朱仙镇如同两个世界一般,形成了鲜明的看似不可思议的反差。
这里歌舞升平,灯红酒绿,前方刀剑齐舞,血肉横飞,这里街市热闹,买卖兴隆,前方硝烟弥漫,黄沙飞扬,这里的人逍遥快活,无所事事,前方则时刻都在上演着生离死别。这里的百姓对北伐中原提不起任何兴趣,前方的将士却为了哪怕一寸国土而流血牺牲。
两个世间发生的事情不同,两个世间的人亦不同,两个世间所承载的也必然不同。
走进临安府的内城,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红墙绿瓦,气势宏伟,这里被称为行宫,实则就是皇宫。
其实当年南宋建都于临安府,是为陪都。皇宫则以行宫加以改进而成,较之汴京的皇宫简易许多,宋高宗赵构刚刚临位,认为汴京之制侈而不可为训。
可随着偏安日久,高宗渐渐开始享受帝王的生活,对皇宫也不断的修葺扩建。眼前的皇宫朱门华丽,点金缀银,瓦窑四射,光耀夺目。宫内大小宫殿二十余座,各有用责。更有数不清的堂、阁、斋、楼、台、轩、观、亭。在宫城的外围,有诸多皇室园囿,里边奇珍异石,花鸟鱼兽,应有尽有。
虽然此时的皇族血脉不济,可这宫城的气派程度已然超过了当年大宋巅峰时期的皇宫规模。生活在这里的皇宫贵族,尽情游玩享乐,富贵加身,极尽奢华,过着人间仙境的日子。仿佛先祖被掳、国家沦丧、抵抗外敌、恢复中原都与这里毫无关系。难怪诗人林升写下了那首脍炙人口的《题临安邸》。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福宁殿,此刻一个男人刚刚写好了一首岳飞的《满江红》。字迹壮美,笔锋苍劲,实为一幅难得的书法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