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妈啪嗒啪嗒的眼泪,父亲沉默,秦宇也捂脸泪流。
那个慈祥的老人就这么走了。
那个在集体生活制时期因为心绞痛,不能下地却又被迫下地,还拿不到满劳力工分,不忍心看着一家子把面汤让给自己这个病号,而自缢的男人的女人。
那个年纪轻轻就独自带着六个子女,其中还有一个因小儿麻痹致使腿部残疾的女儿的坚强的女人。
那个好不容易拉扯儿子长大又将之送去为国守边五年的女人。
那个让二姑总是有愧面对的女人。
那个需要每周末学校放假才能吃一次肉时总是说她不爱吃,说秦宇姐弟读书费脑子,又要长身体需要多吃点的女人。
那个有些重男轻女,总是容易在秦宇姐弟打架时候拉偏架的女人。
那个在相邻几村中唯一一个不和儿媳妇找架吵的女人。
她就这么走了?
老妈絮絮叨叨着奶奶病后的情况,终于还是把秦宇拉入了本想暂时规避的记忆之中。
记忆中,二姑的哭诉再次回响。
“那时候真的很难啊,每天都是红苕汤填肚子。哪里可能吃得饱,红苕都没有多的,全是汤,喝多喝少都是饿,喝多了还叮心(烧心)。
那时候你爷爷已经有很长时间的心绞痛了,早先还能忍着去上工,后来痛得很了,根本出不了门,在床上打滚,使劲的锤。但那些人还是每天来叫,逼着他去上工,还只给半个工分,说他偷懒,还要拉去批斗。
那天晚上分了一点面我都忘记了到底是分的,还是你大爷爷家给匀的?反正估计也没有二两吧?和着红苕汤八个人吃。后来还剩半碗汤,你奶奶就让你爷爷喝,你爷爷又说他反正也出不了工,要让你奶奶喝。
我那会儿小啊,才十岁,也不懂事。看着他们两人在那里让来让去就火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火的,反正就吼了一句:半碗汤还推来推去的,你们到底喝不喝啊?不喝给我喝了!
后来你爷爷就哭了,说他干不了活,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然后第二天起来就听见有人叫你奶奶,说说你爷爷上吊了。
他应该是晚上都没睡,等咱们睡着了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