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璐张了张嘴,却什么声响都没发出来,心里像破了个洞,在止不住得走风漏气,让人空落落的。
他头一次没有去看额娘的眼色,也没有理会永琰用膝盖轻轻撞他的提醒,挺直脊背为自己争取道:“皇阿玛,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皇帝刚刚拿起方首雕花银筷,闻言将手一翻,连着银筷一同在花梨圆桌上重重一拍,震得附近的白瓷碗碟都滞空了一瞬,又上下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脸瞬间拉得老长,嘴角向下,鼻翼两侧显出沟壑来,诘问道:“你知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怎么不知道‘父母在,不远游’?,怎么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怎么不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都是最基础的孝道!”
“霍去病报答汉武帝知遇之恩,上阵杀敌,是为臣的忠心和本分。你呢?”皇帝斥道:“你是皇子,是朕的儿子!汉武帝什么时候又把自己的皇子往匈奴跟前送过?朕需要的是你读书习武,成亲生子,开疆拓土自有大臣替朕分忧,何须你操心?”
皇帝越说越气,脸色阴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怒气。
永璐被皇帝的怒意一惊。上一个这样惹皇帝大怒的皇子还是大阿哥,这段时日他被皇帝处处挑刺、被骂到几乎要自闭,连婉妃也被牵扯进来,落了个教养不善的罪名。
他下意识就要站起来,准备跪在一旁让皇帝消怒解气,不要牵累到额娘和手足身上。
嬿婉却一个眼神过去让他定在了当场,佯怒薄责道:“永璐,你可听明白了?你皇阿玛对你的这一番教诲可是拳拳怜子惜子之心,是疼爱你的慈父心肠,你可不能辜负了皇上的为父之心啊。就是一心想为皇上分忧解难,那也得使对了力气,用对了地方。”
嬿婉顺着皇帝的话往下说,话中处处都在捧着皇帝,这样的顺毛捋让驴脾气的皇帝情绪稍有缓和,过了自己的气头。
转过身去,她又亲手给面上犹有怒色的皇帝布菜,似是无可奈何地笑道:“皇上天纵英才,才思敏捷,想来是臣妾是个愚笨的,这才养出了这样鲁直的孩子。好在虽是个莽撞人,心还是好的,最是个纯粹赤忱的不过。”
皇帝被嬿婉的话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