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提出要见意欢时,她不知该为意欢欣喜,还是该为自己心酸,而真正见到如今与寺中粗笨姑子并无二致的意欢时,她压下嘴角,心想,意欢在寺中清净修行,或许于她也是解脱。
可是弘历看向意欢的眼神,分明还充满眷恋,更要自己把他亲赐的耳坠给意欢。
她不担心皇帝身边有其他女子,毕竟弘历敬重皇后,是因为富察氏,从前宠爱高贵妃,是为了高斌治水,厚待阿箬,只是因阿箬是功臣之后,要借她立个好名声。
至于嬿婉,不过是一个空有青春美貌却轻薄粗鄙、始乱终弃的贱婢,仗着与她如懿有几分相似,矫揉造作、奴颜媚骨才引得弘历一时眷顾,且不过生了个公主,她自信嬿婉威胁不到她与弘历青梅竹马的情分。
但意欢虽然和她长相并不相像,但她冷眼看着,皇帝对意欢的喜爱,也是因爱着自己的貌美才高、身份贵重和一身江南烟柔气度,但彼时自己仍在冷宫,皇帝求而不得,只能寻找相似的替代品。意欢,才是与自己最相似的人,因此她对皇帝的影响,不是嬿婉可比。而皇帝要自己把那对宫样的耳坠赐给意欢,似乎是存了让意欢回宫的心思。
皇帝多情,又对自己痴心,对自己的替代品也是温柔的。这一腔柔情是从自己身上而起,她无法怪到皇帝身上。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意欢似是耐不住寺院清苦,也有些回转之意,对弘历赏赐的事情也弄起欲迎还拒的花样,倒是明白了如何用手段地拢住男人,而不是与从前一般真心相待。
她失望极了,她在冷宫三年也这么熬过来了,意欢怎么变得和阿箬、嬿婉一样,不过吃了少许苦头便满脑子权势富贵了?
于是她想着,由着容佩去闹一闹,也好。
她面沉似水地跪在殿中,莲台之上的佛祖眉目肃然。
进忠就在这时走进来,低声道:“娴答应,皇上有请。”
她跟着进忠到了另一处禅房,只见皇帝、皇后与炩贵妃坐在上首,意欢坐在一把小凳上,泪落连珠,时不时抽噎一下,左手包着厚厚纱布,犹自颤抖着。
如懿心下暗暗叹息,意欢从前是再骄傲刚烈不过的人,如今也学着魏嬿婉装起可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