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惊,他知道进保所指为何物:先帝实行秘密立储之制,将储君写入密折藏于盒中,放置在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之后,而在写下传位诏书前,这盒子连同里头的空白诏书便放置在养心殿一幅画轴之后。
他压抑住情绪,虚弱道:“算了,你去把那盒子拿来。”
进保拿来盒子,皇帝打开,从中取出诏书,打开一看,原本空白的诏书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传位于五阿哥。”
他“啪”地合上诏书,重重一拍床榻,深呼吸好几下才勉强维持住心神,不至于再昏过去。
但心中陡然升起的愤怒让他把以静制动的想法抛诸脑后,他立刻让进保拿来笔,把“五”涂掉,填上了“二”,然后才让进保把盒子原样放回去,并让他这几日派人好生看着。
第二夜,轮到永琏守夜。
因为宫中有痘疫,所以永璜、永琏带进宫的多是种过痘且年长些的宫人,以防年幼体弱者染病。
这一夜,柏枝带着几名宫女太监上夜,因柏枝是皇后宫里出来的人,对永琏来说不仅是奴婢,更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因此永琏待她更多了份尊敬厚待,她在王府这些奴才中也颇有威信。
指挥着众人安顿好,众人正要安歇,进忠忽然过来,说奉皇上口谕,要永琏前往养心殿内殿。
柏枝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既然是皇上口谕,她也只能去请永琏。
一行人戴着面纱到了内殿,永琏走进殿中跪下。
床帐后的人影在烛光下影影绰绰,皇帝虚弱的声音传来:“是永琏来了吗?”
永琏没想到皇帝竟然醒着,跪伏在地:“皇阿玛,是儿臣,儿臣与大哥奉皇额娘之命前来为皇阿玛守夜,皇阿玛既然醒来,想必已经好些了,儿臣不胜欣慰。”
皇帝重重咳了几声,无力道:“进忠,把朕拟的传位诏书,读给端郡王听……”
永琏心跳加速,当即重重叩首:“皇阿玛春秋正盛,不过身染微恙,不日就将痊愈,不必早虑此事!如此大事,儿臣更不敢妄听!”
皇帝轻笑一声:“你惶恐什么……上边写的,不一定是你。”
永琏道:“皇阿玛,此事唯有皇阿玛圣心裁断,儿臣不敢妄听,亦不敢有妄言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