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缇望着眼前人,恍然惊觉,这位平素端坐在凤座上,连发丝都不曾凌乱的尊贵皇后娘娘,此刻不过是个失去爱子多年的寻常母亲。
殿内死寂如渊,魏一迪垂手伫立良久,唯有烛泪坠地的轻响。周皇后靠在金丝绣凤软垫上,喉间溢出一声沉重叹息,尾音裹着气若游丝的震颤,仿佛将半生悲戚都揉碎在这声叹息里。
温以缇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这儿过了许久,赵皇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范尚宫担忧的上前唤了一声:“皇后娘娘…”
赵皇后幽幽的开口道:“看来,她是等不及了,本宫时日无多,她心中着急也是情理之中,本宫不怪她…”,沙哑声线里浸着冷透骨髓的苍凉。
范尚宫咬住下唇,“可正是她的执念,差点将侯爷牵扯进去,娘娘您何必再理会!”
赵皇后忽然轻笑,笑声空洞得像从深潭传来,“至少她给了我个答案。”
赵皇后忽然抓住范尚宫的手腕,浑浊的眸中泛起血丝,“这么多年的猜疑,一桩桩一件件,如今终于落了实锤,可我的儿何罪之有?”
话音骤转凄厉,赵皇后剧烈颤抖的身躯摇晃:“那么聪慧灵秀的孩子,就因为他那见不得人的养蛊之局,就要赔上性命?他既是九五之尊,也是生身父亲啊!他怎忍心看着唯一的嫡亲儿子惨死!怎忍心!”
赵皇后声嘶力竭的质问撞在金殿四壁,最后化作一声破碎的呜咽。
话音未落,一口血雾喷溅在鲛绡帘幕上,红梅般的血渍迅速晕染开来。
“皇后娘娘!”美范尚宫与温以缇的惊呼几乎同时刺破死寂。
温以缇实在担心,赵皇后的久病之躯哪堪这般重创?
此刻的赵皇后倚在范尚宫怀中,恍若将最后一丝气力也抽离了身躯。
“我早该知道早该想通的”赵皇后气若游丝的呢喃裹着血沫,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揪住范尚宫的衣襟,“可我的儿我的儿啊 还是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连一丝血脉也不曾留给我!”
赵皇后的呜咽声如裂帛,温以缇见其已经几乎失去了斗志,暗道不好,立即上前扶住她另一半摇摇欲坠的身子。
温以缇一是真正担心赵皇后的身子,二是担心若这个时候没了赵皇后坐镇,这后宫、京城、朝堂之上,怕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