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神之后,他按了按这五个深红的指甲痕,突然想起了《秋水》中惠子说的话。
“你哑口无言了,就只会用之乎者也对付我们!”她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触碰这五个坑。
“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快乐呢?”他收起表情,强作从容,既不喜,也不悲。
“你既然承认了你的快乐,那么,我就是说对了呀!笨蛋哦,你!哈哈哈哈!”她兴奋得拍打着她的指痕,那种轻微的疼痛一波接一波地传向他的脑际。
他懵了:惠施在两千年前上过庄子的当,怎么在他身上又上了一次?历史,真的是在划着圆圈一样地循环吗?不行,不能跟她玩文化,玩得自己都掉进了文化的坑里,爬不起来,文化这个坑,不知有多深,这不正是自作自受吗?
“就算我承认我的快乐,那么,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难道你试过,你听别的人——男生——说过?”想到这里,他一阵恐慌,眼前的力莉,怎么可能那样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话未说完,她的指甲又掐进了他的小臂里,小臂上仅有的薄薄的一层肉,可怜得就快露出骨头了,他只得咬紧牙关,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我要掐死你!”她气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我又说错了什么吗?
“你要向我道歉!”在剩最后一口气之前,她狠狠地说道。说过之后,她的气似乎又因为这一句话而缓了过来。
“我——错了吗?”他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不该冤枉我!子温,在今天的黄昏和晚上遇见你之前,我——我,连跟男孩子说话都很少,别说——别说那些——动手动脚的事了,你这是脑洞大开,给我窦娥的冤!”说着,五个痛点一起发作。
“我……我这是随便一问,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我只是纳闷,你怎么会把那种感觉,那种丝丝入扣的感觉,描绘得活灵活现,身临其境呢?这太奇妙了!力莉,我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不是痛,不是痒,不是酸,又很像痛,很像痒,很像酸的感觉,这感觉,不是从天国降下来的,就是从地心涌上来的,这是一种——我根本无法用话来诉说的感觉,这是心的感觉,这是脑的感觉,这应该是——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