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姑奶奶是在讲象形文字呢,你想啊,又长又尖的,不就是像你们的——那个?又高又圆的,不就像我们的——这个?”她低下眉梢,软软地瞅着他脚下的地面。
“奶奶如果有这么俏皮,那么,即使她没有见到我一面,也不会永远那么伤心、遗憾的,我想,我想她就应该像你说的那么俏皮,那么会讲笑话,天下万物,皆可象形,我要她就像你说的那样,在天堂里,也了无遗憾。这样,洗不洗脚,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仰望着愈加深蓝的夜空,忽然间想到了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唯一疼她的奶奶活着的时候告诉过她:一颗星星落下来,就有一个人要离去了。奶奶,在你将要离去的时候,也就是在我将要出生的时候,你,看到了一颗星星落下来吗?我们这里的星星,在浩瀚的夜空中,应该也与遥远的北欧的丹麦的星星一样吧?
“你的意思,是不给我洗脚啰?”她的脚尖愈发向下,简直,简直要让他气喘如牛了。
“不,洗,洗,马上洗!”他搬起她的脚掌,却发现,这脚掌,像有神力一般,沉沉地往下坠,似有千钧之重。
“我不,你想冻死我呀?我想,我要进你的房间,只有我们两个,我要把门闩起来,谁也不许进,郭小玉啊,英语钟啊,通通拒之门外。等你烧滚水来,浪花四溅那么滚,穿心爆箭那么滚,我要挽起裤脚,挽到大腿根部那么高,你要帮我涂上最好的香皂,好多泡泡的那种,有茉莉的香,有桂花的香,有丁香的香,浸透我的每个毛孔,洗去我自出生以来的污垢,用你宽大厚实的手掌,然后,跟你走,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再脏,再臭,再远,我也不怕了!”她东南西北地翘着她的脚掌,面对着广袤的星空,喃喃自语。
“你是在向星星许愿吗?力莉,我可不敢,他们会以为我在屋里欺负你呢!”他托着脚掌的手有些轻微的抖动,就像他说话的声音一样。
“我可不管!我就要你的欺负!”她垂下头来,脸庞埋在他的膝盖之间,喘着粗粗的气体,又暖,又湿,如漫漫春日里南来的风。
他摩挲着她活动着的脚踝,突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