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甫一进殿,便瞧见龙榻上身形消瘦精神不济的熟悉之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皇阿玛,记忆中皇阿玛从来都是面色沉静,喜怒不形于色的天子,亦是他想要效仿的对象。
永琮忽然眼底酸涩,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几步,伏在龙榻边,哭腔中犹带着委屈,“皇阿玛!”
皇上伸手扶着他的肩膀,让他抬头。而后仔细端详着数月未见的儿子,轻声道,“晒黑了,也更壮实了,挺直身子好好让朕瞧瞧。”
皇上轻抚着他的头顶,像很久以前抱着逗弄他的那样,眼底皆是慈爱,“十一岁,不能再哭了。不然对不起一路用血肉为你铺路的人!”
永琮用力地点头,语气变得坚定,“儿臣不会哭!”
“自你额娘离世,朕册封了许多嫔妃,后宫也添了不少阿哥公主。尤其是你十二弟出生后,朕待你不似从前,你是不是心底不舒服?”
永琮没有回话,他知道做为臣子不该埋怨君主,也明白做为皇子不该对皇阿玛说谎,“儿臣没有怨恨,只是惶恐,害怕皇阿玛不再喜欢儿臣,害怕您厌弃儿臣。直到儿臣看到您的令牌,才晓得您并未厌恶儿臣。”
“不是并未,是从未。你出生时朕因失察让贼人有机可乘,不仅害死你额娘,还让你受惊身子孱弱。后来朕第一次见你,雪白绵软的一小团,朕抱着你心底的愤恨与杀意便消散了很多,心底也如同吃了蜜。朕自那刻起便想,你便是朕选定的太子,亦是从今往后彼此的依靠。”
皇上顿了顿,他缓了缓心神,继续道,“当朕开始提笔写诏书时,想起了你二哥,也想起了被三废两立的那位。你是否也会因朕过度宠爱而被折福?朕不敢再赌,朕不知道你若出了事怎么办?”
“朕不能只把你当儿子,亦不能一辈子为你遮风挡雨。朕不得已逼迫你,逼迫你和娘娘,为得就是今日你可以独当一面,成为别人的依靠。”
永琮双目通红,他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这一刻,他才真正认识了皇阿玛。
这个年少登基的皇帝,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君父,不惜以自己龙体为饵,也要将他排于旋涡之外。那些冷落,斥责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