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滢准备搬回咸福宫时,从行宫传来旨意,圣体好转,要和妃娘娘即刻去伴驾。宫人宣读旨意时,她正陪着永琮用晚膳。
永琮迟疑着不想让阿娘离宫,但也未开口阻止。
沈滢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看来你是知道了。”
永琮左右看了看,招手让众人都退下,待门窗紧闭后,他才压低声音说:“有道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阿娘于平定逆党叛乱厥功至伟,满朝文武大臣无不称赞讨好。无论是请封您为皇后的折子,还是那超出规格的咸福宫,皆是将您推至了风口浪尖。”
他顿了顿,继续说,“身居高位,无论多细微的轻风都能让人摇摇欲坠,失足跌落。您曾经说过,人们最喜欢的是造神,然后再把神狠狠拉下神坛。”
不仅是前朝,皇上当着她的面处置了与乌拉那拉氏过从亲密的一干嫔妃,在其他妃子眼中,沈滢最得皇上信任。
正如舒妃所言,旁人只会以为她与皇上一直算计众人。
此种情况下,一旦她有任何无法翻身的把柄,必会成为前朝后宫一齐攻讦的靶子。
永琮没有提及后宫,但也心知肚明。
早在南巡结束回宫途中,皇上毫不避讳地放任她与王聪儿,与和亲王招摇过市,就开始了一场全民吹捧的戏码。
他一方面冷血无情地处置了哪怕与逆党有一丝牵连的人,另一方面又无比纵容沈滢,仿佛她至始至终都与皇上交心,无任何猜忌。
她带着这份戏谑来到了行宫。
皇上依旧睡着,身形似乎消瘦了,面色倒没有很苍白,凑近些可以隐约看到血色。
他依旧是面色沉静,仿佛醒来随时可以决定人的生死。
沈滢恶从心头起,正要继续欣赏对方身上狼狈,忽然感觉龙床上的人气息有些变化。
她看向皇上缓缓睁开的眼睛,悻然道:“原来皇上在装睡。”
“这么不想来行宫,直接抗旨就好了。朕又不可能因为这等小事责怪你。”皇上依然是那副雷打不动的轻笑。
沈滢懒洋洋地回到床前的椅子上坐着,“皇恩浩荡,掉脑袋的抗旨大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