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人足矣。\"周路打断他,扯动缰绳调转马头。
迈克尔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逐渐融入夜色。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方才被弹过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烫。他突然向前跑了几步,喊道:\"你要是没死,明天我去找你。\"
“可以,到时候我请你吃饭。”远处传来一声模糊的轻笑,随即是马蹄声渐行渐远。迈克尔摸了摸口袋里的钞票,转身走向那盏昏黄的煤油灯。
迈克尔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劣质威士忌和汗臭的浑浊空气。月光透过破旧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父亲\"——那个断了右腿的中年男人正趴在木桌上呼呼大睡,脸颊压着一滩未干的酒渍,鼾声如雷。
少年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像只猫一样踮着脚尖穿过满地狼藉。他捡起滚落的空酒瓶,瓶口还残留着刺鼻的酒精味。这些瓶子明天还能换些钱,迈克尔想着,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码放在墙角。
桌边的男人突然抽搐了一下,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迈克尔僵在原地,直到鼾声重新响起才松了口气。他瞥见桌上空空如也的破碗,显然醉鬼父亲又忘记给他留饭了。
阁楼的木梯已经朽坏了好几级,迈克尔熟练地避开那些危险的缺口。他的\"床\"不过是墙角的一堆旧麻袋,但至少这里离窗户近些,能闻到夜风带来的新鲜空气。
少年从怀里掏出那半块带着体温的面包。他小心地掰下一小块含在嘴里,等唾液慢慢将它软化。
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接着是一连串醉醺醺的咒骂。迈克尔立刻屏住呼吸,把剩下的面包塞进枕头下——那是用破袜子做的\"枕头\"。
\"小杂种知道回来了?\"男人的声音混着酒气飘上来,但显然醉得没力气爬楼梯了。随着一声巨响,他重重摔了回去,片刻后,鼾声再次响起。
少年把生锈的手枪贴在胸口,听着自己恢复平稳的心跳。明天要去见周路,他想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家伙说不定真会带他去吃顿好的。带着这个温暖的念头,迈克尔终于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