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悖逆,伯父废立,父亲弑君,积恶三世,罪盈满贯。司马炎不思洗心革面,反欲以尧舜之伪,饰禅让之虚名,掩篡弑之实迹。进位为王,僭位称尊,是谓以暴易暴,以篡继篡!伪朝之基,筑于忠骨血海之上,托于欺天罔地之辞,岂能久乎?”
“高皇帝提三尺剑,诛暴秦,立纲陈纪;光武帝平定四方,兴义兵伐乱禁暴,昭烈皇帝承续炎汉,仁德布于四海。今虽偏居西陲,然兴复之志,未尝一日忘怀!裴兄素怀大志,又明圣人之理,还望早做决断,裴家之盛衰兴亡,系于兄一人身上,务必三思而行。”
“唉……”,裴康看完之后,感觉自己的气力都被抽掉了大半:“三弟啊,这两封信,你以为如何?”
裴楷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无论是杜预还是卢志,说的都是在情在理,二哥,咱们几个其实与司马家并没有像堂兄那样一条心,不是吗?”
裴康点了点头,虽然裴秀在司马家很受器重,但实际上,裴家家族并没有因此获得太大的收益,以至于有一段时间,裴秀与裴家的关系都有些冷淡。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暂时先不要有所回复。”,裴康稍微缓了口气:“此事还是有些太重大了,让为兄好好地想想……”
柳隐站在营门口,看着远处闻喜县的灯火,有些出神,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老将军还在担忧裴家的事情?”,李特走了过来,给柳隐递了一个水袋:“喝点水吧。”
柳隐接过来嘬了一口水,也是笑了笑:“若是裴家能不战而降,自然是上上之选,老夫自然希望裴家的几个当家人能做出明智的抉择。”
“老将军,其实裴家要是一接到书信就立刻投降,李特以为反而不美。”
柳隐也立刻明白李特话中的意思:“你是担心,裴家如果能被轻易说服,日后也有可能被他人蛊惑,轻易倒戈?”
“正是如此。”,李特继续补充:“毕竟是一个家族的命运,此刻的选择也可能决定很多,裴家兄弟不可能就在这两天做决定,没个十天八天的,他们也不会想的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