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七笑道:“怎么了,您不准备去了?”
富有才想也没想,连忙点点头。
阮七踢了马夫一脚,这一脚并不重,但看着富有才心里一咯噔。她刚想为马夫出头,马夫已经迅速地爬了起来。
看着其躬身低头,站在马车一旁,卑微到尘埃的模样,富有才沉默了。
怼阮七,她确实可以信手拈来,但那到底是缘于交情上的亲近,还是阶级上的疏远?
富有才默默地转过了身,一步两步,缓缓地踏上古朴的石阶。抬眼之间,面前的院门竟像是能吹出瑟瑟的风。
不,越是如此,越是要回去。
突然她停住了脚,再转身,一个助跑,“蹭”地一下,跳上了马车。
真万幸,这么多年的跨栏成绩不是虚的;
真万幸,她也能赶上一出巾帼不让须眉。
“快上车!”她钻进车厢,催了一声阮七,迅速拉下了车帐。
没一会儿,阮七也跳上了车。不过他不会进到车厢里来,只是与车夫一左一右比邻而坐,车夫执鞭,他闭目养神。
“富小姐,真要去码头?”
“当然。”
“码头很远的。”
“远也要去。”
富有才不是赌气的口吻,只是平淡地阐述她的需求。
阮七哼哼一笑,似是感叹地说:“跟您说了船已经走了,您到底是不信啊。”
“不,我相信。”
阮七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车厢。
他还没问,富有才已是主动隔帘解释道:“我若不信,已经催你快马加鞭了。”
“那你还去码头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想看看回家的路吧。”
这是实话,富有才觉得心里有点儿憋得慌,急需“在路上”这个状态,来让自己得到稍微的舒缓。
好在,这一招确实管用。
马车哒哒而行,车轱辘的声音萦绕耳际,仿佛在告诉她,她确实在为回家而努力,她没有要融入这个时代,没有被一时的安逸而温水煮青蛙。
“我是自由的,至少灵魂。”
就在她这突如其来的慷慨陈词声中,马车“嗒”地一下,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