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远离才不会收到伤害,所以要把我越推越远,以确保我能好好活着。”陆早早面色平静,弄清楚了所有事情,反而更加冷静。“爸爸妈妈,是这样吗?”
“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如果可以的话,没人愿意这样活着。”
她继续往下说,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连语调都没有一丝起伏,伤心和眼泪已经用尽,只剩下无比平静和无奈的绝望。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爱,我没有任何朋友,你们不知道我生过多少次病,流过多少次泪,因为莫名其妙的命运被迫承受多少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刻,你们只想要我活着,活着就好。”
“可是直到我死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人。”
“一个没有感受过幸福的人就这样孤零零死去了,她甚至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为她流泪伤心。”
“我该恨谁呢?”
像是说出这些话已经废掉了全部气力,陆早早的声音变得愈发得轻,像一缕轻飘飘的烟。可是落地,却像一把千钧重的锤子,砸穿每个人的身体。
“我能恨谁呢?”她问。
陆早早是全天下最擅长说谎话人,不仅容易撒谎欺骗所有人,还天衣无缝地学会欺骗自己。
她想她明明就痛得要死了,却还是习惯性地欺骗自己不痛,或者也只有那么一点点痛,忍一忍就过去了,又或者明明那么恨,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
这就是她过往全部的生活教会她的事情——忍耐和欺骗。
很想死。
是真的很想死。陆早早眼前一片昏花,冷汗直冒,摸索着墙壁一直慢慢往前走,没走几步腿脚发软,一下子没站稳跌到地上。
手腕淌血,一滴又一滴地顺着她的脚步,滴在了整个过道。
陆早早无视疼痛,眼前疼痛才是最无关紧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