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村三面环山,山岭地占了一大半,山岭上的小路崎岖不平,蜿蜒如蛇,远的地块曲曲折折,离村不下几里路,一辆小推车,一个壮劳力,外加一个拉车的识字班大姑娘,太阳没有露脸就出村,等到终于疲累地返回来,已是日上三竿,该吃早饭的时候了。
这是个出名的苦累活儿。庆平送上去一趟的时候,头顶上已是热气蒸腾,脸上明晃晃的全是汗,他把小车顺势往上一掀,小车往前爬下,他一手提着小车后面的横梁往上提起,晃一晃,篓里的土粪便全部倒出来了,然后他再顾不得什么,一边拉下脖子上的毛巾擦着汗,一边大口喘着粗气。
返程的时候就悠闲多了。卸载的空车由拉车的姑娘推着,劳力在后面溜溜达达地走着,一边闲唠嗑儿。庆平感慨说:“赶几时咱这儿送粪不用人推小车了就好了。”老五说:“那得把诸葛孔明请来,让他给我们打造一批木牛流马。”庆平说:“什么木牛流马?那全是说书人的谎话儿!就你老五,整天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可笑不可笑?要是千年前就有了木牛流马,为什么千年后你我还在这推小车呢?”
“木牛流马是书里才有的东西,不过现如今的汽车拖拉机可是真实有的,咱队里几时也有那么一辆,到时咱兄弟们可就省劲儿了。”老四说。
庆平哧一声笑:“哎呀四哥呀,别说是什么汽车、拖拉机了,就咱这地儿,就咱脚下这道儿,咱那马车不也上不来吗?除非是用飞机。”
“用飞机送粪?那不是拿炸药包炸苍蝇,高射炮打蚊子!……”
粪送出了一小半的时候,老五就被调出了送粪的队伍。他带领着张玉板几个老汉开始在场院边的地方平整土地,烟站技术员小王督促着,不到两天的功夫,他们便整理出了六、七个长20几米的长方形的畦子,然后从池塘里挑水灌满畦子,又在畦子的最北边横着排起了一溜玉米秸儿,权当迎风障。潘有银驾着马车,又拉来了一堆堆的河沙放在每一个畦子的边上——这是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