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的耳坠在烛光里乱晃,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抵住冰凉的青瓷画缸,指尖将袖口揉出层层褶皱。
她觉得更漏声愈发刺耳,铜壶滴下的水珠像砸在她天灵盖上一般。
九疑又催促起来,泪扑簌簌落下:“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讲的?”
“姑娘”临行前夫人将茶盏重重顿在案上的声响,此刻竟在耳畔炸开。
她不敢说,可面前的九疑竟有骇人之感。
夫人特意交代过,有些事有些事得烂在肚里。
“说!”九疑喝道。
“奴婢当真不知。”
话音未落,九疑抄起手边锦匣重重拍在黄花梨木几上。
云霓惊得浑身一颤。
“你每藏一句话,便是在姐姐身上多剜一刀。”九疑说道。
铜漏在此时发出空响,水漏将尽。
云霓在明灭的光影里望见九疑眼底血丝,忽然想起大姑娘临别前也是这样猩红的眼。
她膝头一软跪倒在地,喉间涌上铁锈味。
“我我隐隐听到,陈载通说有一个人许给他好处,只要他低头去桑家接回大姑娘,便保证让他得秀才之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