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滋圃从林则徐府上归来,未及与其他人说话,便躲在屋里,张钊见他独坐幽室,面带忧色,眉头紧锁,便上前询问。
“一日未见滋圃兄,还以为你又去了十三行,适才我去找夫人,才知道你去了林府还银子,见你如此心烦,可得闻欤?”
滋圃见教主对其关怀入微,心中郁垒顿消,倍感舒畅。遂趋步向前,欲向张钊行礼拜谢。然未及其躬身,已被张钊拉住。
张钊嗔道:“不是说过,以后在会中无需行这旧礼么?我年龄比你小很多,应该喊你一声前辈才对。”
滋圃回道:“教主虽然年幼,而英明盖世。当年,教主单枪匹马,手刃奸贼童贯,威震四海,继而建宗立派,奠定千秋伟业。我辈后进,才疏学浅,岂敢与教主平起平坐呢?
今若我不敬教主,恐为会中后辈效仿,上行下效,风气日衰。那时,教主威严何在?又如何能令众人俯首听命,共谋大业?”
张钊噗嗤笑了起来:“原来关兄是为了我好,不过若我能效法林则徐大人,我想会内不会有人不服。”
提及林则徐,滋圃冷哼一声,怒意难掩:“我原以为林则徐乃正人君子,岂料其祖上林高德与关中堂有旧怨。林高德贪财好色,害我世祖。幸得教主当年舍身相救,否则哪有我们关家后人。?”
张钊一脸吃惊,说道:“林则徐的世祖是个贼寇?这这怕是个误会吧!”
滋圃转脸看着张钊,问道:“教主,您不是说已经回忆起往事了么?我夫人祖上传下的《前世集》中有记载,六百年前,您亲口对关中堂的后人说过此事,我的父辈亦曾给我说过此事。难道您都忘了么?”
张钊道:“也许时间太久,很多事情不尽然都记得,改日你把那本《前世集》借给我看看吧。”
滋圃起身抱拳。
这日,张钊漫步于羊城十三行附近的新豆栏街,遥见远处人群聚集。趋近观之,见数名华人簇拥于一扇大门之前,门内坐着一个洋人,他身着水手服,头戴高帽,鼻下一瞥八字胡,坐在方桌旁。
又见数名华人蜂拥而至,他们前赴后继,几欲仆地,洋人操着生硬的汉语大叫道:“别慌,都有份,一天一个大元,明日只要把货从西港大船上搬下来,就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