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什么?”
陈晞的视线扫过两位家主。
钱有道顺着话茬接上,坦荡荡地回答,没有抵赖的意思,带着些直来直去的语调。
“这毕竟是我们再上一辈缔结的盟约了。孩子们自有孩子们的姻缘,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实在不便干涉。”
此话没错,沈暮白有些惊讶这些长者们的境界。在令国,虽还是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先,但在如此包办之下,酿成了不少惨剧。邹家、钱家到底不是小门小户,即使连耄耋老人都如此开明!她的神色是由衷的敬佩。
“老钱的想法也是老身的想法。这已是孙辈的事情,我们都不愿太过干扰,所以才作罢。”
邹文豹再作补充,话虽如此,他的语气却硬梆梆的。钱有道闻言,嘴唇也动了动,似乎想要附和,却最终只是垂下眼帘,不再言语。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像是从来没有因为退亲之事伤了丝毫和气。但陈晞看来,两人表情都十分不自在,似乎想要急急地掩盖过去。
陈晞大概有所感觉,这桩未成的婚事,可能是造成三家世交离心的导火之因。退亲怎么说来都是大事,绝非一朝一夕能解之困。
沈暮白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二人,留意到他们的表情中流露出的微妙变化。邹文豹虽然试图掩盖,但紧皱的眉头和攥紧的双手泄露了他的焦虑,而钱有道则时不时用袖口擦拭额头,内心的不安已经溢于言表。那么这场婚事的无疾而终,绝不仅仅是长辈们的“不过多干涉”这么简单。
陈晞则暗自思忖,而后也点到为止,不再追问。
就在这时,钱家主母钱老夫人忽然捂住胸口,面色苍白如纸,全脸煞白煞白的,身子不住地摇晃。沈暮白见状,立即快步上前扶住她,语气柔和。
“钱老夫人,莫要强撑了。我正好带了些药酒,您闻闻,兴许能好些。”
沈暮白利索地从随身挎囊中取出一小瓶药酒,单手起开了盖子,递到钱老夫人鼻前。淡淡的药香弥散开来,钱夫人大力地去嗅,平稳住了呼吸,似乎好了一些。
钱老夫人闻后脸色稍缓,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稳,再颤巍巍地抬起头,看了面前的沈暮白一眼。
她虚弱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