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怒气,混杂着丝丝不易察觉的其他。沈暮白不喜欢来自陈晞的质疑,像是她是什么小人一般……
陈晞几欲安抚,一手提着装有热茶的茗壶,另一手小心地按着上头的盖,想为沈暮白一直空空如也的茶盏中添些热气,低头笑了笑。
“我自然不敢怀疑殿下的为人。”
沈暮白不接这份好意,直接用手捂住了空茶盏,不许陈晞为自己奉茶。被拒绝的他只好抬头望着她,眼中透着几分黯淡,看来是自己的话说重了。
而态度强硬又坚决的沈暮白再度开口,言简意赅。
“天下姓沈的、姓邹的,终究有千千万,海了去了!子嗣继承一事根本无需多虑,简直是杞人忧天!若有真心人共度,已是上天恩赐,怎会计较后代与否”,她笑得轻蔑,像是在笑别人又像是在笑这世间,“与两看相厌之人在一起,忍辱负重、日日煎熬,难道就更可贵?”
等她将想说的话悉数讲完,才尴尬了起来,突然察觉到自己失态了。方才那些,虽是肺腑之言但有失偏颇。沈暮白将视线转向陈晞,他被太医诊断过双腿俱废,举步都维艰了,自己怎么在他面前大谈特谈子嗣一事!自己的话,莫不会被误认为是说给他听的吧?
她脑袋发紧,如有什么箍弄得自己生疼,回想起来,自己的话也没必要收回,因为确实不假。
“即使吾心悦君王,愿嫁于他邦;若我钟情乞儿,亦甘心与之为伴。”
陈晞的脸庞晦暗不明,沈暮白在说什么胡话?她是说,她看得顺眼的话,君王也嫁,乞丐亦嫁……
随即,他的神色渐渐沉了下来,一阵不适袭来。他知道的,那些未曾看清的那些话语和情感,似乎每日每刻都在逼近自己。表面的沉默,内里却如晦暗不明的深夜中澎湃的海浪。
正当两人略有手足无措之时,陈晞的侍卫长赵允磊突兀地推门而入,打破了这一室两人的宁静。那赵允磊只见是带着一脸急色,言辞中带着紧迫。
“两位殿下。刺史廖腾被杀一案,那盏消失的油灯有了新发现!您二位要不要去看看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