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仇历来不喜与官府之人交往,听此也不勉强,点了点头,道一声有劳,转身回屋。
关好房门,仔细检查了一遍封泥,看不出有人动过的痕迹,于是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粗略看来不下十一二张。
移步站至窗前,抖了抖信纸,轻轻展开,将第一页凑到眼前。
果然是李大狗的写信风格,既没有敬称,也没有明显的分段,甚至在信纸的开头,连个问候词也没有。
一种写信之人就在眼前的感觉,像是竹筒倒豆子般,有说不完的话语。
秋仇眉头舒展,会心一笑。
一瞬间,这间狭小简陋的贫寒卧房,好似吹来了一阵春风。
入眼处,是口语般的词句,
“秋兄近来过的肯定还不错吧……”
一句话看完,秋仇好看的眉毛微不可察的抖动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作响…
‘过得肯定还不错吧?……’
秋仇不禁抬起了脑袋,望向窗外。
田野满地皆白,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空中稀稀飘飞的白雪,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在这寒风腊月的年关时节,本该在家乡故地约上几位好友,登高望远,较技论武,或是临冰垂钓,烹鳖脍鲤。
现如今却因为李大狗的一纸书信,策马仗剑,远赴数百里路,孤身在这申县过年。
而今白马早已发卖,除了身上的轻裘长剑,只剩下五六百文铜钱。
回看所处卧房,长宽不过数尺,唯一床一衾一枕,一凳一炉一壶。
就连壶中之水,也因早上不及点火,已经结冻许久。
‘李大狗这小子,该不会又有什么麻烦的事情?要我做吧。’
秋仇脑海转过几个不好的念头,重新低头看向手中信纸,只觉得,纸上这许多还算工整的文字,突然之间就变得潦草了起来,看得让人心烦意乱。
纸张轻轻翻过,不时发出哗啦声响,秋仇剑锋一样的眉毛,也慢慢皱了起来,好似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带着嬉笑的平凡面孔。
秋仇莫名觉得手痒,想要一拳砸在那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