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怀疑,会一次次否认前面十九年的一切,看似结痂的伤口,不撕掉痂皮让底下的脓液流出,那脓疮永远不会愈合。
陆彦翀没有马上回答她,牵着她的手朝里走。
裴望渝本能地抗拒,但抵不过陆彦翀的力气。
“还记得这个地方原来的样子吗?”
走到大门口,陆彦翀出声问道。
裴望渝面色惨白,还是回答说:“记得,每次只要看到阿淮站在这儿,我就知道你来了。”
穿过堂屋,不对,是曾经的堂屋,现在是极具现代化的客厅。
“那哪儿呢?”
陆彦翀看着某处又问。
裴望渝顺着看过去,“那儿放着饲养箱和孵化箱,我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捡蛋。”
陆彦翀笑了一声,“有一次我跟裴励城回来,云姨让他清理箱子,他顺手帮你把蛋捡了,还特犯贱地煮了一锅跟你炫耀,你嚎的一嗓子,给后面林子的鸟都惊动了,那好像还是我第一次见你耍混。”
话说到这儿,裴望渝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波澜,“我本来没哭那么凶的,是因为那次你没带阿淮,我不知道你来了,被你看到我撒泼打滚的样子,我觉得丢脸,所以才怎么都哄不好。”
“你是觉得反正都被我看到了不好的一面,所以干脆就摆烂了?”
裴望渝不置可否。
“那我觉得当时那只柯尔鸭是你趁火打劫。”
裴望渝抬眸看了他一眼,蓦地笑了下,“不是,我当时快要兜不住鼻涕了,顺着梯子就下了。”
陆彦翀一听这话乐得不行,“那晚你没给你哥一个好脸色,气得他对我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只要我一来,你对我跟他的态度就是两极分化,让你改姓陆。”
两人边说边往后走,曾经的院子变成了花园、菜地、凉亭,原本的厨房变成了花房、假山、鱼池,唯一没变的是那棵望天树,那里留下过裴望渝好几十个的生日愿望。
“十五岁那年,你站这儿许愿,蜡烛燃了一半,你愿望还没许好,你哥笑你别给老天爷太大压力,那会儿许的愿里,有我吗?”
他这多少有点明知故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