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害怕。”慕容晏阖着眼,靠在母亲身旁,“就算击退了这三千兵马,难保下一次来的不是三万人。”
张秀枝心疼地摸了摸女儿干瘪的面颊,才十几岁的孩子,便枯槁的不成样了。
再怕,也不能退缩,否则她便是慕容氏的罪人,慕容晏身披盔甲,站在城头,大吼:“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她消瘦的身子甚至撑不起甲胄,可她的身后就是燕京城。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慕容氏族人群情激奋,对穆氏的仇恨超越了恐惧,三千杂兵而已,能奈我何
但慕容晏不能这么想,她不通文韬武略,也不懂得用兵,叫她守城,实是强人所难。
安抚好族人,慕容晏去了辛夷小筑,二月春风和煦,这里却仍是寒气袭人。
可惜夫人生前未能展颜,若是她笑一笑,该有多风华无双。
白玉书案上摆了一封信,落款是慕容家主亲启,慕容晏想了想,她现在便是慕容家主,那么这封信就是留给她的。
慕容乾字迹清隽,他显然料到了身后事,在信中讲了慕容氏和辽国的恩怨,以及必要的时候,弃城而走。
隔着信件,慕容晏好似听到了夫人的幽幽叹息,还有另一个女孩的哀叹。
事态紧急,容不得她胡思乱想,慕容氏在燕京有数万族人,一旦城破,世间便不会再有大燕慕容氏。
燕京本是大燕王城,城高墙深,守住似乎并不难。慕容晏依照家主的交代,翻出了府库中的投石机和桐油,还有一口长弓。
这张弓是清城公主的爱物,弓扣处刻了一个小小的晏字,算不得多珍贵,却因是母亲所赠而格外爱惜。
石块、火油滚下城墙,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和军官的叫骂,以及兵士临死前的吼叫。
慕容晏闭了闭眼,终究狠下心来:“放箭!放箭!”
她睁开双眸,拉紧弓弦,再猛地松开,看着箭簇如一片羽毛,飘向敌军。
带有灵力的箭矢无法躲开,轻飘飘的箭刺穿了甲胄,带起大片的血花。
死是很容易的事,一支小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