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小时候家住在一栋五层高老楼里。每年冬天,他们家会因为没有暖气,烧起一架铁皮炉子。所以在沈白的记忆中,冬季开始前,父亲总会用红泥细细的涂抹炉膛,尽可能让炉子严密厚实,以便在凛冬时,让炉火燃烧的更充分。
沈白记得,那个家只是一室一厅。
卧室是最大的,但还是逼仄的容纳了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单人床,以及陈旧的红色绒布沙发、白纹三层木桌、釉漆跌落的大立柜这些寒酸的家具。特别记忆犹新的是,那件白纹的三层木桌最底层是半开放的,露在外面的一面恰好被挡住。沈白五六岁的时候就喜欢在刚能容纳沈白幼小躯体的这个空间里睡觉,很少被人发现。某个下午的时间,沈白睡得过于沉,竟一下午都没听见父母焦急寻找沈白的声音。
大概是那时候起,沈白就喜欢狭小的地方。
客厅在沈白稍微成长后,变成他的卧室。沈白很胆小,一开始怕独睡,窗外的暗夜总能穿透薄薄的粉色布帘,将恐惧带进空荡安静的床边,沈白不敢闭眼,沈白父亲就坐在沈白床边的旧式沙发上,守着沈白,直到他沉沉睡去。
沈白至今都记得这件事,他很珍视那份温暖的守候。他常想,不经事的时候的感情索求,大概比后来年纪的更为深刻吧。
迎门的走廊,黑漆漆的,设计既占空间,又毫无意义,三个房间靠它联通。走廊最中间是厕所,比起其他房间的布局,略显大了,里面有个自来水龙头,被铁丝固定了一条大概一米左右厚黑的橡皮管,门房的老奶奶会隔段时间到这里提一桶水回去用,这是一楼的惯例,一楼的三家住户都默默遵守。
家里地面都是暗红色的,看起来有些脏。厨房的地面则连这点颜色都没有,裸露着黑褐色的地面。厨房是沈白不常呆的地方,他只有恍惚的印象,烟熏黑的墙壁,被湿漉漉的焦色占据一大部分的案板上的木纹,油漆抹得不均匀的柜子里,放置着的餐具、调料、鸡蛋、大米和面粉,地上两个黑色的像装酒却装了油的坛子。
好在这房子有个院子,这是沈白最喜欢的地方。连通厨房有个阳台,从阳台的台阶往下走就是院子。有个石桌偶尔放到阳台上面,也有时候放到院子里,天气热的时候,就在这吃饭。
正对着阶梯的,是邻居家阳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