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慌忙起身擦拭,阿彩却瞥见他袖中滑出半幅图纸,边角绘着重叠的货箱与船队,右下角朱砂笔圈着“明日酉时三号码头”。
她心中一动,指尖悄悄捻了个清目诀——果见商人印堂处浮着淡淡青气,像片被揉皱的银杏叶,正是俗谚里“水厄将至”的征兆。
“小顺喝了酒可要当心脚下。”
阿彩转眸望向正捧着酒杯发呆的少年,他衣襟上还沾着白日进城时蹭的糖画渣子,“上个月王猎户喝了我酿的山楂酒,猎到的山鸡都比平常肥两圈呢。”
话音未落,小顺突然瞪大眼——他握杯的手掌正泛出淡淡荧光,指尖触到木桌时,竟在桌面留下半透明的掌印,纹路间流转着细碎的金芒。
“是‘踏风纹’!”
阿大在旁低呼,袖口的小姐给的铜铃铛随着他的动作轻响,“小姐去年在桃林酿的酒,果然攒了春燕的精魄。”
话音未落,小顺忽然踉跄起身,原本有些跛脚的右腿竟稳稳当当,他试着原地跳了两下,木楼板被踩得吱呀作响:“我、我觉得能追上城墙上的鸽子!”
满座皆惊,商人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落了几颗,他盯着阿彩腰间晃动的玉坠,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城西码头看见的景象——几个货船伙计正对着翻倒的酒坛叹气,说是昨夜江面突生怪风,将整船货物掀得七零八落。
此刻再看阿彩指尖无意识划过酒坛的动作,竟与码头上老船工祭江时的手势有几分相似。
“客官的靴子怕是要晾一晾了。”
阿彩忽然从袖中取出个绣着水波纹的锦囊,轻轻抛给商人,“明日若去码头,记得让货箱离船舷三尺。”
见商人面露疑惑,她又补了句:“昨夜青鸾镜映出,江底的老龙王最近贪喝桂花酿,总爱用尾巴扫过往船只呢。”
堂中众人哄笑,唯有商人捏着锦囊的手紧了紧。
他忽然注意到阿彩道袍领口处露出半截红绳,绳上系着的正是虚明观弟子独有的“听风铃”——那是用观前古松的松脂混合晨露浇筑而成,遇水会发出类似潮声的轻响。
灶间传来铁锅爆炒的脆响,店小二端着刚出锅的葱油饼穿过大堂,热气熏得烛火晃了晃。
阿彩趁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