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油灯芯结着灯花,昏黄油光把窗纸映成暖黄色,影影绰绰能看见小甲踮脚往房梁挂湿袖袍,裤脚还滴着水,在青砖地上砸出几个暗印子。
阿大背靠太师椅擦刀,刀刃反光里,小乙正捏着颗花生米往嘴里抛,准头不好,掉在衣襟上都没察觉。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小甲手忙脚乱往下跳,木楼梯吱呀作响,“今儿个在侍郎府书房蹲守,差点被老管家撞见。”
他抖开牛皮纸袋,七封密信码得整整齐齐,纸角的水痕还没全干,“您摸摸这纸,雪浪纸就是不一样,比咱们平常用的宣纸顺滑十倍,墨色都透着股子贵气。”
阿大的刀“咔嗒”扣进刀鞘,护腕上的血痕是午后翻紫藤院墙时被荆棘划的:“那地下室可真不是人待的地儿,紫藤院后头的假山看着挺气派,推开石头跟开棺材似的,一股子陈腐味能把人呛个跟头。”
他袖口带起一阵风,桌上几张符纸哗哗响,“里头红线铃铛挂得跟蜘蛛网似的,风一吹叮当乱响,跟有人在耳边念往生咒似的。墙角那神像更绝,没鼻子没眼的,嘴角还往上翘,跟笑似的,看得人后颈发毛。”
阿二墙角窜出来,耳朵尖上还沾着假山上的青苔:“可不是嘛!我跟着进去的时候,脚底下全是滑不留丢的苔藓,跟踩在蛇皮上似的。神像底座刻着‘童氏镇邪’四个字,笔画都渗着暗红,像是拿血填的色。”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片焦黑符纸,“临走前撕了张符,您瞧这纹路,跟秘录里画的锁魂阵是不是一样?”
小乙“咣当”把实话丸的瓷瓶墩在桌上,花生壳撒了半桌:“要说还是这丸子好使,今儿个逮着伯府看门的老周头,刚喂下半颗,老爷子就跟开了闸的水似的,啥都往外蹦。”
他模仿老周头的颤音,故意佝偻着背,“‘老侯爷当年从荷花池回来,衣裳都能拧出水,怀里襁褓还沾着莲蓬子呢’——合着原主是打荷花池捞上来的?”
自己先乐了,又摸了颗花生,“还说老侯爷自从童家灭门后,连荤腥都不沾,偏生每月初一在他家祠堂待一宿,里头传来女人哭啼声,可进去瞅啥都没有。”
童家元指尖敲着“童家秘录”,封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