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翎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坐了,离他有一丈多远。
“如今到了崔宅,亲眼看见你誊抄的佛经,”陆映修长的大掌紧紧按住经文,“才知你那段时日亦痛苦难耐,只能倚仗佛经纾解胸中气闷。朕从前以为昭昭和崔季在一起,是为了气朕,是为了和朕较劲。今夜才知,想必是昭昭对朕伤心失望至极,才选择和崔季成了好事。”
沈银翎端起热茶。
她背对着陆映,宽袖里滑落一枚朱红丹丸,无声无息地溶解在了茶水里。
她凝视花窗:“从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天底下万事万物都在发生变化,更何况人心?臣妇从前或许对陛下动过心,但既然决意和崔季在一起,那么臣妇此生就不会反悔,更没有重新回头的道理。”
“是朕疏忽了你,是朕怠慢了你。”
陆映行至榻前,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握住她的一只手掌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沈银翎垂眸望向他。
烛火黯淡,年轻的帝王金簪玄衣,清冷矜贵的眉眼染上丝丝悔意。
陆映字字痛楚:“孤王有悔。”
沈银翎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平静地问道:“崔季,是你下的手?”
“昭昭一向冰雪聪明。”陆映承认得干脆,“他太碍眼了。”
抢在他的前面,向父皇求来火山灵芝为昭昭治病,那时候就嫌弃他碍眼。
带着丹书铁券和赐婚圣旨出现在御书房,为昭昭出头时更加碍眼。
沈昭昭的身边,怎么可以出现别的男人?
怎么可以出现,比他更加重要的男人?
他握住沈银翎的手,抬起狭长猩红的眸子,如玉如琢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卑微祈求:“昭昭忘记他好不好?定是你看他与朕容貌有两分相像,才拿他当做朕的替身。如今朕已然回到你的身边,你还要那个赝品做什么?”
他专注地凝视沈银翎,薄唇却在她的指尖接连落下轻吻。
温热的舌尖舔舐过她的手背,带出一片湿腻腻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