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的,胸腔里突然就弥漫开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是被人用簪尖轻轻地扎弄心脏。
是……
愧疚吗?
他攥紧凤钗,良久,才沉默地放回了原处。
略翻了翻少女的妆奁和首饰盒,她的钗饰头面倒是多,从黄金的到翡翠的,从珊瑚的到珍珠的,琳琅满目五花八门。
粗粝的指尖轻抚过这些珠钗,他心底却生出一丝不满。
她的配饰应当再多些,再多些……
多到每日换着戴,一年到头也戴不完。
她是锦绣堆里娇养出来的姑娘,是一国之君藏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她就该享受天家富贵。
他私库里的银钱,若是不花在她的身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将来打下北燕王都,从他们国库里缴获的奇珍异宝,若是不镶嵌在她的凤钗和裙裾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陆映突然抵额而笑。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倒是头一回生出了当昏君的感觉。
他重新收拾归纳了她的妆镜台,却在妆奁深处摸到了一把钥匙。
是一把青铜质地的钥匙,看起来并不贵重,和四周的珠玉琳琅格格不入。
陆映挑眉,试探着用这把钥匙去开几个盛放收拾的锦盒,却没有一处锁眼能对上。
一把青铜钥匙……
一把被沈昭昭特别藏起来的青铜钥匙……
陆映眸色沉沉,不动声色的把钥匙放归了原处。
他踩着绒毯踏出闺房,吩咐守在门口的德顺:“去叫海棠来见朕。”
绣楼尽头的书房。
陆映垂眸看着跪倒在地的海棠:“你是说,那把青铜钥匙,是沈行野留给她的遗物?”
海棠浑身紧绷,因为是被临时叫过来的,所以连发髻都没来得及梳齐整。
她对君王的掌控欲感到惊心,他甚至连郡主妆奁里一把多出来的钥匙都要过问!
她紧张地回话道:“似乎是沈公子托付给燕喆海,燕喆海死前又请他兄长燕喆岷代交给郡主的……郡主曾经和薛小姐一起前往沈国公府,试图找到这把钥匙能打开的密室或者地牢,可惜一无所获。郡主想了很久这把钥匙的用途,但到现在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