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边比划,将宫愁喝完酒后时的惨状添油加醋:
“那眼白翻得像吊死鬼,十指把山石都抠出沟来,捂着肚子正在打滚………”
“铿!”
剑法锋突然抵住刘邵咽喉,让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你看清了?”
闽书眯起眼,剑尖在对方喉结上轻点,“他真咽了毒酒?”
锋锐的气息让刘邵清醒过来。他咽着唾沫拼命点头:
“千真万确!那坛子酒抱着就是喝啊,撒出来的酒渍到现在还泛青光……”
话音未落,闽书已旋风般卷出门外,黑色大氅扫翻了案上的胆瓶。
瓷瓶碌碌滚到刘邵脚边,里面抖出一头干瘪的蛇头,那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他似在谄笑。
残阳如血,将泰山西峰的嶙峋怪石染成熔金之色,仿佛整座山峦都在燃烧。
宫愁拎着那坛掺了蛇毒的竹叶青,步履蹒跚地走在蜿蜒山道上,像一片飘摇的落叶。
他刻意让酒气在周身蒸腾,脸颊上渐渐浮起不自然的酡红,如同晚霞不小心跌落在他脸上。
“该开始了。”
宫愁低声自语,指尖在酒坛边缘轻弹,清脆的声响惊起几只栖鸟,它们扑棱棱飞向渐暗的天空,如同被惊散的墨点。
他仰头灌酒,琥珀色的液体顺着脖颈流下,在锁骨处汇成小小的酒洼。
夕阳下,酒液里混着的蛇毒泛着妖异的反光,像一条条微缩的毒蛇在游动。
但这些对宫愁毫无威胁——前日在碑林洞天中吃下的那颗异蛇胆,早已让他百毒不侵,如同给五脏六腑镀上了一层金刚罩。
此刻的模样不过是将毒液浮于外表后的故意展现。
“呃啊——”宫愁突然捂住腹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
他踉跄几步,像断线风筝般撞在路旁的山石上,酒坛脱手而出,在青石台阶上摔得粉碎,瓷片四溅如绽放的冰花。
不远处的树丛后,刘邵阴冷的眼睛一亮,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他像条发现猎物的蝮蛇,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朝着澍葵派驻地飞奔而去,
衣袂掠过草丛发出沙沙声响,如同毒蛇游过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