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忽然将地图卷起,青铜镇纸磕在案上发出闷响。她起身推开帐门,风雪瞬间灌入,吹熄了案头烛火。
依依追出去时,只见她独立风雪中,玄色披风猎猎作响,腰间佩剑在月光下泛着冷芒。
远处传来清军特有的号角声,如狼嚎般撕扯着夜色。
\"洛将军!斥候来报,清军先锋已抵淮河!\"
副将裹着风雪冲进帐中,洛辰却纹丝不动。她望着扬州方向渐渐模糊的轮廓,想起父亲临终时塞进他怀中的虎符,想起兄长咽气前最后喊出的\"守住城门\"。
雪粒落进眼眶,融成灼热的泪。
\"传令下去,今夜埋锅造饭,明日寅时三刻,渡江。\"
洛辰转身时,玄色披风上的积雪簌簌而落。依依望着他脊梁上那道被箭簇贯穿的旧伤,不由心疼落泪。
帐帘重新落下,将风雪与战火隔绝在外。依依默默为她系好披风带,指尖触到她衣襟下僵硬的肌肉。
她知道,今夜过后,或许再难见到这样的月光。
帐帘被寒风吹得簌簌作响,火盆里炭火明灭不定,将几人的影子在粗布帐篷上拉得忽长忽短。
“终于是看到了日期呢。”白羽汐和时笙站在帐篷中,“换算过来差不多就是1644年冬?”
白羽汐掰着手指头仔细数着。
“是这样的。”时笙点头,“而且明年的五月份”时笙的话语低沉了下去。
“扬州十日。”白羽汐了解这段历史。
\"对啊,明年五月扬州城破。\"时笙接着话茬,话音未落,帐外忽传来一阵凄厉的鸦啼,惊得火盆里火星迸溅。
“不知道能不能度过去呢。”白羽汐有些喃喃的说道。
不过两人都知道,史书上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不会改变:八十日屠城,死难者逾百万。
她们不过是时光长河里偶然溅起的浪花,连自己的命运都攥不住。
正恍惚间,眼前景象骤然天旋地转——当意识再度清明时,刺目的猩红已漫入眼帘。
满地都是横陈的尸骸。断肢残躯间,白羽汐看见洛辰的衣衫被鲜血浸透,大片大片的红梅在衣料上绽放,边缘还凝着未干的血浆。
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