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音放下酒盏：“不必。”
她看向昔日的朋友：“你在防备我。”
神座上的女神笑意微顿：“你多想了。”
神殿内的侍者消失，只剩下对坐的二人。
烛音随意道：“是不是多想，这也并不重要。”
她问：“你回来多久了，艾拉。”
银发的女神回想了一下：“记不起了，也许有一万年了吧。”
是很久了。
烛音又问：“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艾拉笑了：“我不认为这能瞒得过你，老大。你不是亲眼看到了一切吗？”
她回到了自己战死的前夕。
她带领着剩下的族人，打败了侵略自己国家的仇人。
她建立起艾提亚大陆最大的帝国。
很多年以后，辉月女神的神殿遍布整个艾提亚，神权与王权交相辉映，她成为了艾提亚大陆唯一的主宰。
艾提亚最璀璨的宝石也不如女神发尾一抹银亮的光辉。
她笑得意气风发又满足。
可是昔日同伴看着她的眼神，冷漠，又隐含悲悯。
“值得吗？”烛音淡淡道，“你现在，已经有了这样明显的弱点。”
艾拉呼吸一滞，笑起来：“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呀。”
她语气笃定：“当然值得。”
这一刻，银色的眼眸与幽黑的双目对视。
烛音看见了女神的过往。
艾拉回到艾提亚，拥有了异常强大力量的她，十分顺利地完成了复国的愿望。
可是她的同胞们，一部分战死，一部分老去。
她已经拥有了几乎永恒的生命，凡人终将离她而去。
可她虽然拥有近乎神明的伟力，却终究不是真正的神明。
她复活族人，将他们的灵魂强留在躯体之中，可身体依旧腐朽，神智变得混乱。
最后，她最忠诚的骑士跪在她的面前，亲吻她的指尖，恳求她放自己的灵魂安息。
“我怎么可能放弃呢。”艾拉语气温柔，“支撑我在那个鬼地方活下去的唯一执念，就是你们。”
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