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不再哭泣,舒玉梅也不再怒骂。
他们紧紧抱在一起,不知是放弃了心中的念想,还是在等待着屠刀的落下。
除了男丁,也有大量来不及奔逃的婢女被兵卒接连带入内堂。
撕心裂肺的呼喊伴随着兵卒的喘息从内院深处传来。
听着这一切,徐平踏着雨水朝王府门外缓步走去。“身为姜安民的正妻,我会让你留着干净的身子下去见他。”言罢,他掏出怀中匕首,几息之后,一把丢给了不远处的舒玉梅。“你……自裁吧……徐某会在九泉之下等着你们来索命。”
言罢,徐平推开门口的守卒,渐渐消失在此处。“不留活口……”
一道惊雷乍现,转瞬却又散去。
天刚刚亮,晨曦微弱的光芒无力的洒入岳山郡的大街小巷,映照出一片人间炼狱的惨象。
兵卒的杀戮仍在继续,刀光剑影在晨晖中闪烁着致命寒光,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和绝望的惨叫。
徐平骑着踏云骓缓行在街道上,马蹄踏过之处,是一滩滩尚未干涸的血迹,混合着雨水,散发出各种腥味。
随处可见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各处,有岳山郡的守卒,有普通百姓,官员家眷,以及身着大周军服的镇南军兵卒。
他们眼睛或惊恐圆睁,或空洞无神的望向天空。
街边的房屋大多门窗破碎,屋内的财物被洗劫一空,一片狼藉。
曾经繁华的岳州州府,如今已沦为死城。
徐平面色阴沉得可怕,眼神中透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痛苦、有挣扎、有迷茫,也有一丝决绝。
他一路沉默不语,任由踏云骓驮着他前行,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王府中那些惨叫的场景和舒玉梅的咒骂声。
徐平来到了城门前,只见镇南军的兵卒正抬着姜安民尸体准备挂上城门。
那曾经威风凛凛、为大梁立下赫赫战功的王爷,如今成了吸引其旧部的诱饵。
见他到来,兵卒纷纷行礼。
“大将军,姜安民一死,岳州算是彻底在咱们的掌控之下了。”一旁,行军司马谄媚的笑道。
闻言,徐平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并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