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前青铜雁鱼灯昼夜长明,灯影在青砖地上拖出森然轮廓。
两侧文武席位分列东西:文官席铺素簟,置简牍笔砚;武将席设胡床,列剑架弓囊。
厅顶悬垂七重绛纱帷帐,遇要事商议时层层垂下,隔出影影绰绰的人形。
四角置错金博山炉,吐纳的沉香烟气与殿外甲士的铁锈味混杂,在梁木间结成无形的威压。
最是那面“总齐八荒”的金字匾额,在烛火映照下忽明忽暗,仿佛随时要压向满座衣冠,此刻深夜的听政阁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陛下竟密调了死士?”丁谧将密报拍在鎏金案几上,震得那盏西域玻璃灯里的火苗剧烈摇晃,“式乾殿当值的全是许允的人!幸好我等也做了充分的准备,丞相离开洛阳可是大事,就等这些不知死活的蠢货往里跳呢!”
“今夜士卒巡夜,在城中发现了数十名来历不明之人在城中四处作乱,杀人放火,永和里、步广里、延年里、西市均有涉及,
甚至还有一伙人冲着丞相府来了,好在都及时处置了,经查乃东吴解烦司所为。”桓范冷静的开口道。
桓范年近六旬,身形魁伟,虽鬓发已见斑白,却仍挺立如苍松,毫无佝偻之态。
他面容方正,颧骨高耸,眉如刀裁,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顾盼间自有一股慑人威仪。
他颌下蓄着短须,修剪得极整齐,银灰相间,更添几分威严。
额上几道深纹如刀刻斧凿,显是久经风霜、思虑深沉之人。
每逢凝神议事,眉头微蹙,那皱纹便如战阵排布,隐隐透出杀伐决断之气。
他常着深色官袍,腰间玉带紧扣,步履沉稳有力,甲胄铿锵之声随行而动。
虽为文臣,却因多年统军之故,举手投足间隐现武将风骨,令人不敢轻慢。
“无妨,都是些跳梁小丑而已,东吴鼠辈就只会偷袭暗算,让他们把手段都使出来,我等在再出手!”傅葭缓缓开口道。
相府长史傅葭立在厅中,身形如新竹拔节,瘦而不弱。
他面容清癯,肤色偏白,似久避日光的书生,偏生眉间一道寸许箭疤斜贯入鬓,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最是那双眼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