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过了半响,东极真人终于开口了:“明微,快十七岁了吧?”
白明微应声:“是,还有几个月就十七了。”
东极真人笑了笑,随即提及往事:“记得为师从白府把你抱走的时候,你还在襁褓之中,小小的一个人儿,就像面团捏的。”
“一转眼十数年过去,如今你已经长成了有责任有担当的大人,为师也老了。”
白明微听着这番话,面容渐渐柔软,带着浅浅的笑意:“若无师父,徒儿无以至今日,师父就是徒儿的再生父母。”
东极真人伸出手,白明微立即把脸贴过去:“师父。”
东极真人细细地摩挲着白明微的脸,最后也只是一声叹息:“夜深露重,小心着凉,回去吧。”
白明微也没有追问师父那未说出口的话,只是认认真真地磕了个头,随即退了出去。
“知啦。”
门被拉上,东极真人的双目中,映了些许烛火的光。
她的眼睛正在慢慢复元,似乎之前被天道反噬的警告已经过去。
就是这半盲半明的双眼,使得她视物十分模糊,只有朦朦胧胧的轮廓。
但她担忧的并非自己的双目,自始至终都是明微。
在她的眼中,明微的身影就像是缠绕了一层可怖的黑雾,黑雾隐隐透着不详的猩红。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后也只能把明微遣走。
而已经离开师父居所的白明微,并不知晓短短时间里,师父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矛盾和煎熬。
在门口遇到玉清,她依旧认真地行礼:“师姐。”
玉清态度仍然十分冷漠,并不理会。
白明微向她道谢:“多谢师姐。”
看到她这番模样,玉清终究是没了脾气。
她叹了口气,问:“师父把我的卦象和你说了?”
白明微点头,态度平静,仿佛从前和玉清之间发生的那些龃龉从未存在:“嗯,刚刚说了,师父让我提防那个人。”
玉清深深地看了白明微一眼,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你也是在承天观长大的道门弟子,当知晓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