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上悬挂的马灯随着开关门,忽明忽暗。
张川进来,被几人拽坐在褚全身边,罚酒三杯。
一屋子的人就等着他回喝个痛快,独臂的老兵,单手提着酒壶,黄浊的酒浆倒进大海碗里。
其他腿脚不利索,双臂没问题的,陆续将众人面前的海碗填满。
褚全刚刚只喝了一点润润喉咙,张管家回来,才开始正式的喝。
有人将桌子上的小凉菜往四周挪挪,身后围着围裙的汉子,将烤熟的羊腿拿上来三只。
他解下围裙,“菜上齐了,开喝吧,”
众人举起碗,夸张的碰了一下,仰头饮下,来了个开场。
有手的眼神好的,将羊腿剥成小块,分发下去,刚出炉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独眼的旗长面上红彤彤的,牛皮的眼罩黝黑锃亮,举起海碗道:
“褚千户,这是粗制的秋露白,开国初期,平鞑靼之乱,老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依然抱着半坛,一起活命的味道,一辈子忘不了,咱们爷们干了。”
褚全听得热血沸腾,举起海碗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碗刚放下,旁边的张川又给他满上。
“褚千户,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先喝个痛快,至于娘们的事,喝完了再说。”
他是喝了酒上头那种人,脸上的刀疤渐渐变成深红色,仿佛赤色的蜈蚣趴在脸上。
褚全不免多看几眼,很是有些可怖。
坐在对面的瘸子,木腿跺地有声,
“褚千户是没上过战场不要怕,当年和老总兵打云州,张统领带着大家突围,最前面鞑靼砍刀劈下来,老张愣是没躲,就近勾穿的那头领杂碎的肚子,肠子掏出来三丈远,大家伙这才捡了条命回来。”
一席话打开了几个残兵的话匣子,
斜对着的那位,用少了三根手指的手扯开衣裳前襟,一条发红的大蜈蚣趴在他胸膛上。
“狗鞑|子的狼牙棒硬豁出来的,感情是在冬天,天热一点老子得烂死。”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国初期保卫疆土,平定前朝余孽。
谈笑间尽是血流成河,遍地英骨。
褚全慢慢放开,融入到众人中,仿佛跟着他们到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