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爹爹也是娘亲的朋友?”
听完母亲讲的长长长长故事,大女儿努努嘴,指指船舱门口,额上花钿在最后一丝余晖中闪着光。
而舱门口,不知何时已懒懒斜靠着一名蓝衣少年,支着耳朵,亦不知偷听了多少去。
少年不过十四五岁年纪,个子挺拔,脸颊瘦削,眸子是冷的,唇角却自带柔和笑意,嘴里随意叼着根鱼骨,一脸的漫不经心。
听到少女提他父亲,立刻吐掉鱼骨,无奈纠正:“是父皇,父皇,听明白了没?”
少女回头向他做了个鬼脸。
这一路上,他数次强调自己身份尊贵,但还是没人把他当回事儿,尤其是这个比他年纪还大些,却总爱捉弄他的疯丫头。
不是弄些海胆放他被褥里,就是把他腰带偷换成根海带,或者大叫着火了,带着妹妹笑着瞧他慌乱从舱里冲出,跳下了水……
他似不怎么会水,在海里挣扎几下,就淹没进去。
那姑娘慌了,忙脱了外衫,翻过船舷跳下来捞他。
隔着蓝宝石般的晶莹海水,时间仿佛被放慢。
他闭气抬头望着海面,憋闷中不自觉怔住。
阳光下,那姑娘像只白色蝴蝶,翩翩飞来。
可待蝴蝶落了水,沾湿翅膀,他忽地钻到她腿间,扛她坐到自己肩膀上抱住小腿,然后猛地上浮向后一翻,将那姑娘整个儿掀进海里……
那是跟师父学游水时常玩的把戏。
他自己则迅速攀到船上,指着海里哗啦啦冒起的大水花,狠狠嘲笑。
后来,还是她父亲听到响动,下水救下了她。
然后这姑娘彻底不理他了,无论他如何去她面前显摆出洋相,皆视他如空气。
他忽地生出来寂寞,漫长的航海,偶尔能见到海岛和海鸟,完全见不着陆地,茫茫无着中还要常和狂风海浪相搏,九死一生。
毫无期待的一日又一日,因这姑娘的离场,褪掉最后一抹色彩。
他开始偷偷观察这女孩,知道她叫“阿鸢”,大眼睛尖下巴,爱吃油煎的饼里夹上干葱肉糜,知道她极度顽皮,总带着妹妹和父母斗智斗勇。
知她胆子也大得很,暴风雨时敢攀上桅杆去张帆,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