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傅那一身单薄的长衫早已湿透,裹着寒气贴在身上,更将那单薄的腰身衬得纤细脆弱,似乎轻轻一折就要断了。
“太傅醒了?”
天子坐在囚着昔日恩师的刑架前,身子斜斜倚靠着扶手,英俊的面上,眉梢上扬,眼尾弯弯,带着温和浅笑,是少年人特有的明朗如朝阳。
李恤依然唤韩修太傅,似乎仍如过去那般敬他重他。
他没有穿龙袍,还穿着当年太傅为他挑选的常服。
一切仿佛未曾变过,眼前是他仰望依仗的太傅,而他,还是当年天真无邪的少年。
只是可惜,现实终究容不下仿佛,昨日师徒情深如父子,今日留下的,只有刻骨铭心的仇恨与怨怒。
“太傅说话呀,这么久没见我了,您不想念我吗?”
李恤脸上绽开灿然的微笑,眸光纯真,一如当年会趴在韩修膝头撒娇的天真孩童。
听到他清朗呼唤的声音,韩修有些涣散的眸子才缓缓凝聚起光,抬头,看向眼前已经从雏鸟历练成雄鹰的俊朗人影。
于是他苍白嘴角提起个微不可察的欣慰笑意,张开口,发出喑哑微弱的一声。
“恤儿。”
久违的亲昵称呼,让李恤脸上的笑容加深,随即站起身,快步走向韩修,像是过去无数次小别之后,急不可耐地想冲上去抱住太傅的腰,亲昵地蹭一蹭,叙一叙这积攒多日的想念。
然后李恤猛然给了韩修一拳,狠狠地擂进腹部,像是要将那瘦削的腰身打折一样狠毒。
韩修被打的闷哼一声,单薄的身子轻颤,头上的锁链哗啦作响,整个人忍不住想要蜷缩起来。
但是李恤已经一把卡住他的脖子,强迫他抬起头,微笑着柔声问:“太傅,你痛吗?”
韩修苍白的嘴角缓缓淌出血,看着打了他还温柔微笑的李恤,闭上眼,如叹气一样轻声回答。
“恤儿乖,太傅不疼。”
“呵。”
李恤冷笑一声。
“是了,太傅总是这样坚韧的,当年身中八刀,遍身染血,结果也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像我当时的软弱无能,只是看见太傅流血,就疼的心像是要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