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进了城,两边街巷的小摊都摆起来,热闹中满盈着人间的烟火气。
御夜依然用明亮的眸子捕捉着繁华的生气,对韩修的提问置若罔闻,不知是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
韩修猜测是后者。
还没到胡员外那座气派富贵的大宅,一个眼熟的,身着解离师衣袍的身影便已找了过来。
“你这傻子,跑去哪里了?下次再敢这样乱走,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找来的人是赵清,最初拿茶泼韩修的那位。
他大概找韩修很久了,此刻有些气急败坏,正像训孩子似的吓唬韩修。
韩修暂时也不好崩人设,只能一脸麻木,听着这不知低了多少辈分的解离师小辈的训斥。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御夜却踱步上前,高大身影挡在了赵清跟前。
“借问,现在是什么年月了?”
御夜面容俊美非常,神态温和平易,加上高的叫人不得不仰视的身量,一开口,便叫赵清愣了愣。
“庆宗九年,九月初三。”赵清下意识回答,训斥人的那股子气势不翼而飞。
他身为解离师,纵使到了地方衙门都是高人一等的,原本面对一个素未谋面的普通人不该犯怵,可是莫名的,面前这青年态度明明很和善,可就是有种贵不可攀的感觉,让他下意识顺从。
但是答完后,他身为解离师的傲气有些不服,于是又梗着脖子反问:“谁会不知道年号,你明知故问是拿我消遣吗?”
御夜却不理会他的恼火,暗自重复了庆宗二字,已有所感,便再问:“那竞宗在位时,距今多久?”
“百余年了。”赵清又下意识地回答,不过答完还是不服,更恼火了。“你这人好奇怪,怎么一直问些三岁孩子都知道的事?”
“百年……”御夜缓缓启唇,将这漫长的时间放在齿间碾过。
他面上不见任何情绪的变化,但韩修知道,他并非不愤怒不遗憾,他只是不再表达这些。
然后御夜不再理会赵清,十分自然地抓住韩修手腕,迈开步,朝胡员外那高大的朱红大门走去。
“我不熟悉这里,你为我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