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想逃开并不幸福的家庭,远离处处都在幸福的喧哗。
然后去追寻另一个与自己极度相似的灵魂。
而现在,那个自己所追寻的灵魂真正意义上的无可救药地吸引着自己,并向自己伸出了手。
迟煜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拒绝,也不愿意拒绝。
他走到沙发旁边,试探地去握秦懒懒搭在靠背上的白到发光的手。
令人意外,秦并没有躲开,而是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盯着迟煜的一举一动,唇角总是藏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皮肤的触感微凉,有种不属于真人的光滑而弹韧的质地。
精心保养的手指细长,被涂黑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迟煜端详着,不带有任何冒昧而龌龊的多余想法,宛如欣赏着一座完美的雕塑。
许久之后,他轻轻放下,抬眼看向秦:
“那你呢,直到现在也在骗我吗?”
秦唇角的笑容突然消失一瞬,但很快又重新挂起,不过这次则是多了些不容小觑的震慑力。
\"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吗?”
“迟总,我有什么必要骗你什么吗?”
面具的破裂好像预示着迟煜的正确,又好像只是仅仅揭开了最表层的薄膜。
秦也是个骗子,一个高明的骗子。
他擅长欲拒还迎,擅长恰当的时机露出自己的软弱,擅长引导情绪。
迟煜是没办法在骗术上赢过秦的——
因为秦是个能够骗过自己的人。
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包括一切心理活动——
真的都是秦真实的一面吗?
迟煜不知道。
秦本人大概也已经分不清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最后说出口的话与心中的想法不一致,行为往往大相径庭,话语往往前后不一——
精神分裂?不,还不至于。
这是当下的秦和过去的秦,尚还没有一个妥协的结果。
想要记住伤痛,又想要遗忘过去。
矛盾和自洽往往只是一念之间,差了一个简单的“妥协”。
可“妥协”本身并不容易,迟煜深深地体会过这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