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丸沉默。
不愧是初学者。
横冲直撞,错漏百出,单突出一个“敢”字。
女孩还冲他挤眼,笑盈盈地问:“如果你是我,你会下在哪里?”
鹿丸揉了揉额角,伸手无声指明方向。
于是这一局又变成了他与自己的对弈。
灯光昏黄,拉出浓淡重叠的影子。他坐得不算笔直,肩膀微颓,细长的眉毛下一双狭长的眼睛,发、眉、眼皆是漆黑,脸部棱角分明,严峻时格外的锐利冷诮,好似天生的不良种子。
很难想象,他其实温和随性,连偶尔不满的抱怨都是懒洋洋软绵绵的。
千叶望着男友,忽然想起了曾经学过的一首诗。
“闲敲棋子落灯花。”
“什么?”
她用的是母语,鹿丸没听明白,下意识追问。
千叶用这里的语言说了一遍,又道:“其实这句诗用在这里并不合适,诗里是长夜漫漫,作者等人等得无聊,只好自己和自己下棋聊以自慰,油灯上灯花滋滋地冒,他夹着棋子,随意按下,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人。”
是难以排遣的孤寂。
鹿丸微怔。
对面的女孩又露出轻快的笑容:“不过我觉得这句诗很美。偷得浮生半日闲,能这样悠哉游哉、不计时间地待在一起玩耍,是件多么好的事啊……而且,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很好听。”
她的男友是个可爱的少年人,会因为她的不专心唇角下撇暗暗恼恨,用多余的动作和声音唤回她的神智时却微微垂下眼睛,不与她对视。
千叶起初只是因为将棋的规则和陷阱过多而头晕脑胀,忍不住出神,后来慢慢理解了玩法,正兴致勃勃,却发现了比游戏更吸引自己的东西——鹿丸的小表情很可爱。
她三心二意地逗弄对方。
这样轻松的日常,哪怕过上一百年也不会厌倦。
千叶高高兴兴地把棋子往前一推:“王手!”
“哈,我赢了!”她满意地审视着棋盘,搂住鹿丸的肩膀,大手一挥,“看,这是我们共同的胜利!”
鹿丸无力:喂喂,对面输的不也是我吗……
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