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鸣蝉噪,烟起火燎。
按往常的惯例,现在就是农民最疲惫的时候,结束了一天的劳作,该收拾农具的收拾农具,该生火做饭的生火做饭。
待到一碗没什么油水的杂粮掺着山芋片子下肚,就该往床上一倒,等待明天的太阳再度升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过今晚,跃进大队的社员们,生活上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以往的变化也有,比方说电风扇买回来之后,大伙都抢着去打谷场上吹风纳凉。
但也就是队里人凑个热闹,仅此而已,可今晚却大不相同。
首先就是人的不同。
傍晚时分,公社散会之后,鲁求英领着一大批其他大队的干部来了,一人一碗汽水下肚,个个都竖起了大拇指。
接着他们各回各家,又把这事跟队里人说个新鲜,汽水嘛,大家咬咬牙也能喝上一瓶,可庄稼汉自己做的汽水还真没喝过。
于是附近几个大队的闲散,仿佛约好了一样,胡乱扒上几口饭,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一同到跃进大队瞧热闹。
“三分钱一碗!”
据二爹爹讲,以前旧社会的时候,县里的春福楼茶馆,最便宜的大叶子茶就是三文钱一壶。
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掏的出三个大子儿,便能端着茶碗坐在八仙桌上,听周围的茶客们胡吹海侃。
听得兴起,还可以大拍桌子,让搭着白手巾的小二赶紧过来续水。
所以有个俗语,便叫作“三文钱坐茶馆—吆五喝六”。
不过,哪怕就是三文钱的最低消费,也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不是三文钱掏不起,而是划不来,有钱人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懒洋洋的擦了脸,往茶馆里一坐,叫上几样点心,眼睛一眯就是半天。
可种地的农民哪能这么悠闲,有坐茶馆的功夫,地里的活计不要了?
解放过后,大伙又开始齐心协力搞生产,县里的茶馆也被改成了饭店,再想重温旧日时光,过过地主老财的瘾,怕也是不行了。
但今天不同,就在今晚,就在芙蓉生产队,你只要花上三分钱,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