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已经前来吊唁过,对大将军的不幸都各自表达过了深切的哀痛,对于大将军夜晚延请,——这守灵不是守灵、办丧不是办丧的,所有贵族本能就都不想来。
但大将军派遣礼请的军士,话语硬,手中的剑矛更硬,根本没有给他们留拒绝的选项,不得已一个个被半押半请了来。
抵达后,被安排在正殿坐下,相互距离甚远,上位的大将军又威严的默不作声,空荡荡的大厅内每人除了一张席子别无余物,透着莫名的诡异,所有贵族就都不敢造次,如同社稷里的神像般,闷坐至今。
终于,大将军身躯微微一动,从漫长的小憩中醒了回来。转头四顾,看着殿内端坐的十几个神像,瞬间想起请他们来所谓何事,旋即又无尽的悲痛与仇恨再次涌漾满心口。
“我的孩儿、我的娘,不用等多长时间了,马上仇人的心肝头颅就奉祭在你们棺椁之前了。”黄极忠心头默念着。
“咣啷!”
正厅大门被自外重重推开,一身甲胄裹满了浓重血腥气息的罗甸中郎将,脚踩昏暗的灯光大步而入,庞大的身影乱晃,宛如舞动的山鬼。
大将军“腾”坐直了身躯,看着罗甸,眼神浮上一抹儿紧张。
“大人,一切顺利,大司马樗里错满门老小被屠戮一光,仅仅逃窜走了几名乖觉的护卫。”罗甸中郎将附在黄极忠耳畔,低声禀报道。
黄极忠神色振奋,断然道:“很好!干得漂亮。人头都带了回来?”
“已经在后院棺椁前,叔孙通大人开始摆放,就等大人过去祭奠。”
大将军更感满意,红着眼圈,立即起身就走。而走出不几步,像是想起什么,他随口低声问道:“樗里错府邸反抗激烈吧?是不是早有准备?咱们伤亡如何?”
罗甸意外看着他,一脸奇怪:“没有什么防备,我带领家族甲士突袭进去,樗里错府邸除了几名值夜的护卫,其余所有人等都在呼呼大睡,可以说顺利异常,很多人稀里糊涂在睡梦中就没了小命。我率领的六百甲士仅仅死了三个,伤了二十几个,堪称微乎其微。”
黄极忠一下站住了脚步,悲痛与仇恨经过睡眠的安抚,不如白日浓烈,他清醒的神智逐渐重新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