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谣姑娘说什么？”
沈宴忙站了半步，侧身凑到她身旁。
姜茯谣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将那页文档推近几分。
两人目光交汇时，沈宴蓦然心头一动，但下一瞬，姜茯谣却清清淡淡地轻敛眉眼。
“沈大人，不若细查此线，不过，我恐怕这‘纸头’问题，牵出来的或许还有些不待言明的。”
姜茯谣细致地翻看着卷宗，眉峰微蹙。
昏黄的灯火摇曳，光影映衬在她纤长的睫羽上，愈发凸显出她一丝不苟的专注神态。
突然间，她的手指在某页上停住，眸色深沉了几分。
“这个印章的手法。”
她低语，目光紧紧盯着页面。
沈宴闻声立刻靠近，他虽对姜茯谣的敏锐敬佩不已。
却也不免心生疑惑，探过来看了看手上的文录。
“姑娘发现了什么端倪？”
姜茯谣没有立刻答话，一手按着卷宗的边角，另一手轻点那处带有印记的地方，似在斟酌措辞。
“沈大人可识得这印章纹路？此处的雕琢手法，看似随性，实则别有章法，与坊间常见作风截然不同。某些笔触……哦，与其说是官印的风格，我倒更觉得它透着一股商户特有的匠气。”
沈宴微怔，低头细看那标记，隐隐觉得姜茯谣一语中的。
“匠气？姑娘是说，这章印可能出自哪位有名的商贾身上？”
“确切地说，是某位江南惯有金饰交易的富贾。”
“若我没记错，这手工手法，与我不久前在江南一个富商家所见的一件遗物印信极其相似。”
“而那富商，恰恰是我曾听闻隐匿于江南贪腐案网络中的一个关键人物。”
沈宴的神情微沉，脑海里的线索骤然一一衔接起来。
“姑娘莫不是在说，那位江南颇负盛名的金姓富豪。”
姜茯谣冷冷点头，将卷宗合上。
“我并非在下定论，但若从这小小的线索反推，这批运粮的幕后运作，恐怕不仅仅局限于朝廷高层的指使。这位富商徘徊于官商两界之间，游走于灰色利益的边缘，绝非简单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