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雪覆盖了京城屋脊,万丈寒光映得金顶流光溢彩。
户部尚书周大人亲自将一本厚厚的税额册子送至宫中,经过层层通报,这册子最终送到了容珩手中。
容珩坐在议事殿内,身前摆放着一盏仍在冒热气的茶。
他目光微垂,大手翻动着那叠封皮略显陈旧的账册。
眉宇间却笼罩一层看不分明的冷意。
他的指腹略过苍劲有力数字签写处,眼尾微挑。
嘴角虽挂着淡笑,但唇线却透着几分凌厉。
这份从各地送上来的税赋册子内容详尽。
数字上并无明显漏洞,年度数据对比也平稳无奇。
表面看起来,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账务清查。
户部侍郎赵善明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
尽管大殿内烧着银炭,他仍觉寒意从脚底涌出。
他强作镇定地谦恭开口道:
“殿下,臣已与户部同僚彻夜核对,力求这份册子无一纰漏。”
他说话时刻意放慢语速,带着些许的谦卑,可这一言一语,却藏不住他眉间偶一闪过的焦虑之色。
容珩冷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表面却不动声色。
他合上税额册子,指尖轻轻敲了敲封面。
眼神悠悠转向赵善明,闲适地问道:
“赵侍郎,你说,这下西关城是个什么模样?”
“下西关城?”
赵善明愣了一下,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这才赔笑道。
“殿下问得正是地方小城,无甚特别,百姓安分守己,税赋一直平稳。”
容珩半倚在交椅之上,眼角眉梢带了些漫不经心的散漫姿态,他淡淡地“哦”了一声,慢条斯理地道:
“下西关虽小,却是边陲重镇,海盐和木材皆从此城而来,向来颇为重要。本王记得,这处去年的赋税有迟滞状况,涉及河道淤阻修缮之事,赵侍郎可有印象?”
赵善明面色略微一僵,匆忙点头:
“殿下高明,确实如此,不过此事已然解决,无须再费心。”
“嗯,本王记得账目中提到的赈灾银有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