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已思虑周全。”李祺铺开另一张图纸,竟是珠江口的详细测绘图,“虎门、黄埔、香山澳,此三处皆为天然良港。可先在虎门设主港,疏浚航道,建造避风塘;再于黄埔建仓储区,方便货物中转;香山澳则设市舶司,专管番商贸易。”
他的指尖在地图上点出三个红点,犹如落下三枚棋子:“更要紧的是,需设立"珠江商税司",统一厘定关税,严禁地方官吏层层盘剥。如此方能吸引四海商船。”
梅应魁听得热血沸腾,却又隐隐担忧:“李驸马高见!只是此事牵连甚广,需奏请朝廷……”
“梅大人放心。”李祺微微倾身,烛火在他眼底投下跃动的光,“陛下案头堆满南洋诸国舆志,开拓四海之志昭然若揭。此番我自京师启程,经东鲲南下巡视,正是要为大明商路披荆斩棘。”
他顿了顿,忽然伸手推开雕花窗棂,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扑面而来,远处海面上渔火明灭,如散落的星辰。
“珠江口乃天造地设的门户。”李祺的声音混着浪涛声,低沉而有力,“待平定安南,疏浚河道,在虎门设关,黄埔建仓,香山立市舶司,届时千帆竞发,香料的辛香、象牙的温润、苏木的赤红,都将顺着珠江黄金水道,化作京城贵族案头的珍玩、江南织坊的染料。
厅内寂静如渊,唯有梅应魁急促的呼吸声。
李祺却突然轻笑一声,“诸位可知这小小糖块的来历?三年前东鲲还是荒岛,如今已开辟出万亩蔗田。去年秋汛前,一艘满载蔗糖的福船直抵长崎,换回的不仅是白花花的银子——”他故意停顿,看着众人瞪大的眼睛,“还有日本能工巧匠带来的锻刀秘术,琉球商人奉上的珍珠养殖法。一船货,抵得上广东三县全年赋税,更带回了万里之外的奇技。”
海风猛地灌进屋子,吹得烛火明灭不定。
李祺凝视着手中糖块,仿佛看到了未来:“广东若能把握良机,以珠江为脉,以商路为骨,不出十年,必能后来居上。到那时,岭南不再是流放之地,而是万邦来朝的聚宝盆。梅大人难道不想成为书写这段传奇的人?”
梅应魁喉结滚动,掌心早已沁出汗珠。
厅内陷入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