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阮棠安呼吸都凝滞起来。
她定格在原地,将梅兰这句话在脑袋里反反复复,每个字都过了几遍之后。
第一反应是抬起头去看沈妄。
见到他亦凝重起来的面色,阮棠安才敢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冬日的冷空气在顷刻间压进她心肺,冻得她整个胸腔快要凝结成冰。
攥紧了冒出薄汗的两只掌心,她迅速转身,一把推开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保镖,一路步履匆匆,几乎是跑进了院子,甚至连迈台阶的时候险些绊了个踉跄,她都没有停下,整个人紧绷着掀开门帘冲回阮岚月家里。
一进门,她没有任何铺垫,直奔面露惊慌的梅兰:“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说清楚。”
适才梅兰只是被阮岚月咬死不离婚,拿出一副恨不得跟他们林家同归于尽的态度给逼急了。
自从林志文被外边野狐狸诱惑做了糊涂事以后,她跟老林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还是补不上亏空,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老林在工地上又出了意外,经济状况更是雪上加霜。
每天家里吃得清汤寡水连点肉星子都很难见到不说,他们家名声在这一带也臭了,出去打麻将都没人愿意带她,她死乞白赖硬去凑桌,也要被嘲讽,说她没钱还债主,倒有钱出来潇洒。
从前她在羊角胡同算得上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再泼辣的女人见到她也要让三分,这以后完全反过来了,谁见到她都能用林志文的事阴阳怪气上几句,如果倒霉再遇到附近的债主,那就更是保不住脸皮,被人戳着心窝子肺管子数落她都不能还嘴。
这种日子再过下去,她不疯也早晚得大病一场。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了傻钱多的蠢货,愿意上赶着给他们家填窟窿,让林志文牺牲下跟那老女人结个婚也没什么,毕竟光攥着礼义廉耻什么也买不到,有钱才能有面子。
回头等家里的债都还干净,再狠狠榨上一笔,就让林志文跟那女人离婚,反正她儿子是男人,怎么都不算吃亏,到时候她就不用再受窝囊气了,说不定还能从这破烂的羊角胡同里搬出去,从今以后过再不缺钱的潇洒日子。
谁料关键时候,阮岚月却犯起了轴。
有钱不拿,偏要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