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一滴滴落在面前的白雪中,瞬间融化了那些雪。
原来,是他的眼泪。
上官曦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有些可笑。
十年戎马,几经生死,都不曾落过一滴泪。
如今明明已经坦然接受现实,却竟是还觉得委屈起来。
可是……谁又能不委屈呢?
他思念的母后木桃清,将他视作报复鱼战鳌的工具。
他敬爱的父皇康武帝,将他当做拿捏局势的筹码。
而他的生父鱼战鳌,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他的身世。
只是也将他作为可利用的武器,试图让他混淆皇室血脉,不着痕迹的继承上官家的皇位呢?
“众叛亲离”四个字,此刻在上官曦的脑海里,渐渐具象化了。
上官曦忽然想起一个人,那个曾经令他恨之入骨,后来又忍不住心生怜悯的琴相濡。
他也是一国皇子,却沦落到要住在烟花柳巷,从未被自己的父皇承认,也没得到过他南滇国中,任何一个人的尊重。
他从出生就被所有人践踏,艰难的生存在阴暗的沟渠。
那时候上官曦觉得琴相濡可怜,可如今对比下来,他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不仅可怜,甚至还可笑。
可笑到这么多年,都不曾发现康武帝对他的异常。
还一厢情愿的认为,他们父子情深。
活脱脱在谎言和欺骗中,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上官曦凄然一笑,伸手将面前的字挥散。
小雪渐渐变成大雪,很快又覆盖了他面前凌乱的痕迹。
上官曦知道,他自己很快也会像这些痕迹一样,被大雪掩埋,仿佛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一般。
他可以不畏生死,可却做不到了无牵挂。
他缓缓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对雁未迟的思念,根本按捺不住。
好想再见她一面啊,哪怕只是看她一眼。
可又好怕她见到这一幕啊,哪怕只是被她看到一点。
上官曦觉得自己的视线渐渐模糊,鹅毛般的大雪,让他看不清眼前的路。
大理寺卿庞禾煜抖了抖官帽上的